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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2004年,生命轴轮滚滚(上篇)

2022-01-09叙事散文文·文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6:58 编辑

2004年,生命轴轮滚滚
上篇:哪里可以停留
(一)至少我认为自己很懂事,两个月,人们很容易相信,我忘记了一个人,忘记了早已风干的记忆,于是实现我的诺言……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6:58 编辑 <br /><br />2004年,生命轴轮滚滚
上篇:哪里可以停留
(一)
  至少我认为自己很懂事,两个月,人们很容易相信,我忘记了一个人,忘记了早已风干的记忆,于是实现我的诺言:真正忘了你,再来找你。有些话不能搁浅得太久,也许你并不会当真,可万一你当真呢,心里不就一直有个结为我结着?你会怎样惩罚自己?
  我在骗人,说我现在停泊在一个无风的港口,而且找到了归宿的感觉,再也不会去漂流。我很开心地笑着,呵呵,呵呵。我很小心地把话留在上面,原本习惯了用句号,检查的时候想起自己以前喜欢用叹号,特别是在给你的信上,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我的转变呢?如果你因此责怪自己,是你的伤害让我开始用句号诠释生活,我的心又会怎样痛?于是我回想哪些地方该用叹号,然后一一改过。
  不止一个瞬间,我不安地想,我这样撒谎会不会又是一个错误的开始?你从来不喜欢刻意去安排什么事,一切在你的举手投足间自然地发生和消亡,你从不会强求,对你自己也对别人。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2003年11月27日的留言只不过是谎话一篇,那么即使你会包容我,我又拿什么包容自己呢?虽然是善意的,但是能逃离那追问吗?在你面前我只生成了“虚弱的自尊”啊。
  然而我终究为自己找到了后路。不久我就离开了,至少在你还在学校的两年里,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形式上的关连,这就意味着所有的藕断丝连,都失去了正大光明存在的载体,而只在一个别人甚至是自己也轻易看不到的角落里消亡,即使命中注定它选择繁衍,也许也只是造化的又一次弄人呢。我就这样说服自己了。
  时间能够沉淀太多太多的东西,而那些东西一旦被沉淀,谁又记得添些催化剂再加热或高温煅烧呢?所以我想,我离开了,就真正不会再纠缠你了,就没有机会去记忆我曾经怎样说谎了。
  我已经很懂事了不是吗?我不是坚持了两个月吗?两个月,我没有在想你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有碰到什么事就给你写信,没有再叫着你的名字写日记;两个月,我只做了两个有你的梦,比以前大大地减少了呀。你不要再觉得对不起我,你要好好地和别人相爱,不能不动声色地惩罚自己。
  两个月,其实我也明白了很多事,我恨你。前两天我把你送我的东西扔到后墙去了,到现在也不去找。可是我还是不愿意你一直记得我的那句话——我完全忘记了你就和你联系。
  唉,我好糊涂了,前面的内容好象好乱,好了,我不写了,至少我认为自己很懂事。
(二) 
  看到的文字,真的很美丽,于是我像个无知的孩子,蠢蠢欲动。
  我的手还是冰冷,这个键盘好硬,敲得我手指好痛,可是我要写什么呢?很多很多的事不知道怎么处理,明天还要找工作。
  刚刚在线上碰到紫荆了,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就道别,很好。菲菲今天不来了,我很沮丧。
  网吧是那种空空落落的感觉,墙壁上的传奇宣传画,很冷酷的男女,黑底色延伸到了角落那地方。我不玩游戏,不感兴趣,有一段时间实在无聊学玩泡泡,可一看到那个可怜的东西水龙头般的泪水就泄气了,以后很久不玩,再无聊想玩的时候忘了户名。
  有个人说要教我玩传奇的,他兄长般的口气是我贪恋的理由,于是我嚷嚷开了,我要玩传奇了,还想象着他在我旁边要我怎样怎样按哪个键等等。后来他失信了,不过也没多大问题,他不是紫荆。怎么又说紫荆了?而且这么暧昧的口气?
  我和紫荆一同上过网,在同一间网吧,同一台机子上。那晚下着大雨,我们从候车室出来,风横扫过来,雨扑在脸上,怪吓人的。网吧只有一台机子了,我们开始听歌。过完整个夏天,忧伤并没有好一些……我也不想这么样,反反复复,反正每段关系都是孤独……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我爱的人……
  我让紫荆玩游戏,他不肯,让我看网页。他坐在我旁边,我轻轻用拳头锤他的膝盖,你玩游戏啊,我没关系的。不玩!不玩!
  后来我们进了一家小馆,吃饭,很诱人的上海青和猪肚片,却一点都吃不下。
  是凌晨3点钟的火车,我让紫荆回学校,他说什么都要陪我等,我就依了。我开始靠在紫荆的肩膀上睡觉,手栓在他的手臂里面,他轻轻握了一下我冰冷的手指,说,怎么这么冰凉的。
  被汽笛惊醒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这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我有些惊讶。
  候车室有个女人,像个疯子。扯着唱腔,不停地在说,像传唱历史的先哲。可是她只是像个疯子一样在流浪而已,带着没有人懂的语言和神态,甚至肮脏褴褛的衣服。紫荆说她说了很久了,说自己以前是什么重要人物,说她的大女儿,二女儿……紫荆这样传达让我以为他听懂了女人的什么,他的样子很迷人。我忽然很哀伤,这个女人,她有过什么样的遭遇,她何以沦落在这个荒芜的候车室?
  火车早到半小时,紫荆一遍又一遍叮嘱,别想太多了,什么都别想。在车厢从窗户看见黑暗里紫荆老到的手势,大拇指和小指搭在耳朵和嘴边,让我到学校了给他电话。
  凌晨的车厢,咚咚——咚咚地移动,浓密的烟雾里,一堆人,瘫倒着,似乎是灰色,似乎是黑色。我好不容易找了个踏脚的地方,睡意铺天盖地。我强打起精神。一个纤弱的女子,坐在别人让出的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里,膝盖旁边,很瘦小很有味道的男人,头发很长,面部瘦削,似乎闭了眼睛,加了一点虚弱或是疲惫。女子和另一男子说话,从谈话中可以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的两个朋友。我在想,女子膝盖旁的男人或许是她的情人,更像是爱侣。他们的点滴,没有什么是不美好的。
  我终于抵挡不住疲倦,43小时中,我靠在紫荆肩上睡了3小时,在紫荆宿舍睡了2小时,总共才5小时,再加上紫荆模糊而看不到希望的答案“不确定”,我身心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在杂乱的车厢里,烟雾与人堆中,我的头,一次又一次沉沉的跌落;我的膝盖像棒子,折叠,一次又一次;我在头跌下去的时候保持一秒钟的清醒,意识到自己的狼狈,瞬间的悲伤又被膝盖折叠,一次又一次……最后我只好发现,我可以站着沉睡。
  上了公交车,我满足于我得到了一个位置,我可以睡得舒适点儿了。可再抬头才发现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我睡得忘了下车。
  雨还在下,是清晨还是傍晚,有光的时分,是清晨还是傍晚呢?我走在雨里,往学校的方向返回,这一段,不知道还有多远呢。
  到宿舍给紫荆电话,说他在睡觉,就咚的挂了。
  ……罢。
  我心里一直很慌,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我明天要找工作。刚刚紫荆又上线了,希望我找到好工作。总觉得这话太空,我们不再说话。
  紫荆后来带了女朋友来见我我才死心,所以现在在网上碰到,我不像以前那样罗嗦和激动。
  那个说教我玩传奇的人跟我道歉还找我几次。前天赶巧在车上碰到他,我觉得很有意思,很难得啊,或者是缘分。
  我明天给他打电话,也许可以像初识紫荆一样,随心所欲,放纵不羁,我的心绪才能立在一个场所。
  可是一切,什么也不说明。什么也不说明。我的手,好象已经没有感觉。
  再见了,很多美丽和不美丽的文字。
(三)
  也许我只是在找寻一个躲藏的地方,我的思维有些杂乱,这让我不知所措。
  手是乌色的,手指不够灵活,屋外干燥冰冷的空气,我不愿意在人群里穿行。
  我刚刚和一个经理吵架了,他装作满不在乎,我骂他无聊无知。
  正月,很温馨的春节,可以在家里,烤着火,吃着蚕豆和妈妈看电视。我昨晚一个人在租来的房子里看电视,《浪漫的事》。剧里的妈妈和女儿,妻子和丈夫,男人和女人,让我想家,让我觉得好孤单。我似乎有些后悔这么早开始来找工作,家里多温暖啊!
  想起你了,或是想起一个怀抱。《浪漫的事》里有两棵树,长在大西北,没水喝的地方,人们深受其害,树却长得很好,郁郁葱葱的。两棵树,枝连着枝,叶盖着叶。女人问,是什么滋养了它们呢?
  我勉强开始打字,我也许是找寻一个躲藏的地方。同伴要回房间,她出门没带钥匙,我骗她我在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到,因为敲完几行字,总要点时间。很沮丧的一件事。
  你在干什么呢?在晚安的前一秒钟,是否想起我,曾经深深依恋过你的女子,怎样像犯罪一样爱过你。她的爱如此卑微却浓烈,为何和生命一样珍贵的感情你不留意?如果没有离开,这个冬天将尽的日子,是否像我书包里的糖粒一样甜美?
  下午去接菲菲,她来了,应该会好过些。不是自己的地方,有个自己人就有了感觉,如若不是归宿,也有被宠爱被疼惜的幸福。
  我要回去送钥匙了,走路回去,穿了高跟鞋,脚会很痛的。
(四)
  我刚面试回来。我本没想要回来,下午还有两次面试,找个网吧坐两小时然后直接过去就行,没必要折回来。可是当时我似乎没有想到找个网吧去上网,脑袋里只充斥着一个不太明晰的担忧,去哪呢?
  我揣着那担忧走到一个站台前,搜寻熟悉的车号,不得。等车的人一个接一个朝我看过来,我有些心虚。
  我瞥到一个很高的男生,很斯文的样子,带着眼睛。
  站定下来等车,我忍不住再去看那男生,短碎发,黑框眼镜。咦,他旁边还有个女人,而且肚子挺得很大,快做妈妈了,她也带眼镜。我回过头,他们是夫妻,这个意识不加商量地漂浮。
  良久没车,我再看那人,当然不能再说男生,虽然这次我从他们的脸上发现他们真的很年轻。女人的脸微微透着学生气,嘴巴像活泼的女孩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哼着歌的样子,一点点娇气。我低下头想,或者他们像家乡不少的同龄人一样,相爱,结婚,做爸爸,做妈妈,很自然,很简单,很辛苦也很幸福。不考虑要考大学,更不考虑大学要毕业……
  我上了一辆我从没坐过的公交车,很多人,我捂了捂我的包,望着窗外,陌生的建筑和路线,任它去吧,就当是一次没有目的的旅行,或者我也会有所获。
  这样的天气,路面都湿了,少了灰尘,多了阴晦,跟心思一样迷朦。
  我忽然想起昨天在网上对紫荆说的一句话。他问我和男朋友怎样了,我说,没怎样,就那样,做该做的事,说想说的话。我笑了,有些得意,我终于又可以在紫荆面前骄傲了,虽然一切都是谎言,哪来贵阳的男朋友?只不过是我的谎言。可是这句话,我对他说了,我就得意。
  该做的事,该说的话,恋人之间,该做的事和该说的话,不就是温存和甜言蜜语吗?紫荆可以从这句话知道,我终于和另一个人相爱。他曾经问过我,真的不能爱别人了吗?我说是,又说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我可以爱别人,他会很高兴吧,或者很失落?
  可是我又在悲哀什么呢?我又扬起嘴角笑了,并且鼻子里哼出一股气流,很苦。该做的事,想做的事;该说的话,想说的话,紫荆思考过它们的差别吗?以前面对紫荆,我随心所欲,随性所至,以为他亲,就说我想说,做我想做。比如想在他身边嘀咕生活里的鸡毛蒜皮,比如想和他守着梧桐树看细水长流。可是他怎么就在我面前牵起另一个女孩的手呢?
  其实真正有过一个男朋友,不在贵阳,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我知道那些该做的事无法避免,在几次推辞后赴约。那天很冷,他的手很温暖,可是总是别扭。但是想到反正是该做的,只好死血一样的,任由他。
  车子过了一站又一站,我不知道应该在哪停下来,隐隐约约的不安在越来越空落的车厢里弥散。车子在开,路上行人稀少。
  绿色的棚子,这是五一路上的地下通道,这车横过五一路?我有些欣喜,我熟悉的东西啊!
  这不是我住的地方吗?酒吧、报刊亭、琴行……少年宫内就是我的临时住所了!
  我不想回家但不小心回来了。惊讶,这样无知的巧合;兴奋,总算,到了可以停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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