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卖花的小女孩

　　　　　　　　　　　卖花的小女孩
　　昨天，因为公司有事，下班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路过百姓超市时，同事要进去买杯饮料，于是我站在外面等他。 　　三三两两的路人在我眼前走过，近远处的广告灯五颜六色的闪烁，初夏的晚风微微地吹在身上，我伸展了一下筋骨，很惬意，那种疲乏过后特有的惬意。
　
　　姐姐，买枝花吧。正当我想再踢踢腿时，一个童音在我旁边响起，我侧过身，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她的大半个脸被花遮住了，只露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只是这两只眼睛，不太像同龄孩子那样清澈明亮，有点浑浊，也有点沧桑，夹杂着些狡黠，还有点像刚才谈判桌上的客户，诡异。 　　谢谢，我不需要花的。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我对她有点好奇，也不好一直打量，生怕吓着她。 　　买一枝吧，姐姐这么漂亮，漂亮的姐姐要配漂亮的花。 　　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愣住了，我奇怪的不是她说这句话，现在的小孩子特聪明，特缠人，什么讨人喜爱的话都会说得出来，我惊讶的是她说这句话心不在焉，她伸出手来扯着我的胳膊，眼睛还时不时地瞟着来往的路人。她打量路人的眼神，绝对不是出于小孩子的好奇和贪玩，而是在搜索谁更有可能性成为买主，目前我对她来说，只是一根鸡肋。这种神态我很熟悉，这些年在广交会上，我已看多了这种眼神。可是，他们都是生意场上的商人，她才是个小孩子，一个看上去不会超过六岁的小女孩！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花。我婉言谢绝着。 　　那你给我一块钱。小女孩又开口了。 　　给她一块钱？我有点啼笑皆非，这是什么道理，我不买花还要给钱？这哪是卖花，这不是成了乞讨么？可是她的语气又不像乞讨，分明就是说，你必须给我钱！ 　　走开，走开！我暗自思忖时，同事已到了我跟前，粗暴地吆喝着。我正欲埋怨同事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然而，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小女孩并没有感到害怕，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同事，低声咕噜了一句什么，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扬长而去！ 　　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她。我埋怨同事，她还毕竟是个小孩子。 　　你呀，就会做好人。朋友一边笑一边把饮料递了过来，你以为她仅是单纯的卖花赚钱吗？ 　　难不成还有什么目的？我问他。 　　呵，你不知道吧，你看看这条街上有多少这样的孩子，男孩女孩，从小就被贩卖，或者是流浪儿，总之被一帮人认作儿子，女儿的，三四岁就得开始出来，卖花，卖唱，拦车行乞，大一点的，偷窃，抢劫，各种各样，目的只有一个，替他们赚钱。如果一天没赚到他们规定的数目，势必遭到一顿暴打…… 　　是么？我听得一阵悚然，抬眼时，卖花的小女孩又在拉着另外一个行人，再看其它的地方，不远处确实有不少像这样的孩子，抱着一大束花，或者扛着一把大大的吉它。没有人出面管理吗？我不知道是问同事，还是在自言自语。 　　管？怎么管？清理市容？天真。同事笑道，把这些小孩子带到收容所去供他们吃喝拉撒几日又放出来？有用吗？只有挖掘出这些幕后操纵者，可有那么容易么，这些小孩子早已打怕了。 　　小女孩大概又遭到了训斥，怏怏地站在马路中央，跟刚才的骄横的神态已判若两人。快十点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大概今天又逃不了一顿打了。同事摇头，市民都清楚事情的原委，根本没有什么人会买他们的花…… 　　没有等同事把话说完，我走到小女孩身旁。 　　姐姐，买枝花吧。小女孩眼神燃起了一丝希冀，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 　　我把饮料递给她，小女孩接了过来，但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如同背台词一样，她继续哀求着，买枝花吧，姐姐这么漂亮，漂亮的姐姐要配漂亮的花…… 　　我掏出了十块钱，递给她，花我不要了，早点回去吧。 　　女孩不相信似的盯着我，继尔两眼放光，“忽”的一下抓过钱，跳起脚来就跑开了。 　　有用么？同事走了过来，你这样做只会…… 　　我只想她今天晚上不挨打。我打断了同事的话，胸口如同压了块大石头，正准备长长地舒口气，这时候，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呼”地窜了出来，很匪气地拦住了女孩子的去路，劈头夺过女孩子手中的饮料，强横地拉开她的口袋，掏走了那十块钱！ 　　小女孩无助地站在路灯下，眼泪扑通扑通地往下掉…… 　　我别过头，心头忍不住颤栗。 　　女孩，女孩！这样卖花乞讨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这样被人呵斥被人欺凌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有一天，你也会长大，你会想起这段灰色的童年么？到时候，你会用什么眼神来看待这个社会、看待这个世间？你会用何种方式来填平你心中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