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童年旧事·养鸭子
2022-01-09叙事散文落梅
童年旧事养鸭子我总是在黄昏时候,伫立于窗前看夕阳,那陀红色的晚霞在西边沉酣着我遥远的梦。在这个看不到炊烟的城市,我会忽略许多现在发生过的情节,而思绪停留在远方。眼前青翠的树木与层叠的楼障只是演绎着虚妄的华美,而那些已渐消亡的古老村落在黄昏里……
童年旧事•养鸭子
我总是在黄昏时候,伫立于窗前看夕阳,那陀红色的晚霞在西边沉酣着我遥远的梦。在这个看不到炊烟的城市,我会忽略许多现在发生过的情节,而思绪停留在远方。眼前青翠的树木与层叠的楼障只是演绎着虚妄的华美,而那些已渐消亡的古老村落在黄昏里重现旧日的盎然。童年走过的脚步仿佛还能听见,而我却真的有过尽万水千山的疲倦。所以我一直期待秋天的来临,在清凉的季节里,适合怀旧,适合捡拾多年来不断失落的记忆。青石小路偶尔有行走的人,狭窄的曲溪有几只鸭子在嬉戏。霞光落满一地,那个扎羊角辫坐在石头上看书的小姑娘,总是在眼前乍现。我至今清晰地记得,她瘦弱的影子。 万物苏醒的初春,小村睁开惺忪的双眼,汲取着阳春的种种温柔。寒冬里萧条的景致焕然一新,细柳桃花,嫩草新竹,阳光也格外的清朗。这时,村里的小巷会有许多挑竹框的小贩穿行,竹框里装满鹅黄色的小鸭子。每年的春天,母亲都会花几元钱买上八只,从此这八只小鸭子就归我所养。我清晰地记得它们成长的过程,记得那些寻常朴素的日子,那些简单却实在的快乐。母亲为小鸭子准备一个竹笼子,里面垫上稻草,这样就算给它们安了家。鸭子刚买来的时候太小,只会吃一些饭粒。每天放学后,我都要取些饭粒将它们哄出笼子细心地喂养,稚嫩的童心只有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它们能快些长大。而今想来,那些在岁月深处泛黄的记忆依然让我热切地感动。思绪不断地流转,似乎要待回忆走到尽头才肯停止。清晰地记得,小鸭子长过半月后,我便提篮子去菜园摘些嫩绿的蔬菜,回来洗净切碎喂养它们。那个过程,仿佛我与小鸭子一同成长,儿时的成长是一种快乐。成长就意味着渐离童贞,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心事与美好的幻想。可如今却总是希望时间能够静止,生命定格在某一瞬间,不再流转。不知这感觉是过尽了人生还是从未品尝过真正的人生况味?在我当年喂鸭子的时候,是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触。 我在今年与往年之间穿梭,在现实与幻觉中交错。有的时候,觉得童年时代就像一个幻觉,因为相隔太久远,也因为当时的一切与现在宛然如两个世界。我常常想落笔描绘曾经古老的村庄,那些只有一种颜色的陈物,水墨的印象。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蹲在泥土地上细心地喂鸭子,旁边置放着一个竹笼子,有一扇木质的门扉,几捆干枯的柴火。这样朴素的景象,定格在画中,会让很多人为之心动,不由得就会神往那些远去的岁月,那些经年却平淡的故事。鸭子在我真挚的期待中渐渐长大,夏日的来临,给小村添了更多的热闹。大人们忙碌着田里的农活,而我的任务就是晒谷子,喂鸭子。鸭子白天都关在笼子里,我拿饭拌着蔬菜喂它们。母亲说,六月六就要杀一只鸭子吃了,那时的我并不觉得心痛,想到鸭肉的美味心里更加的欢喜。甚至在喂养鸭子的过程中,我暗暗地选定一只大些的。我知道,一年过尽的时候,也就是鸭子慢慢消亡的过程。因为,每年都是如此,春季买八只小鸭子。六月六吃一只,七月十五吃两只,八月中秋吃两只,九月重阳吃一只,剩下两只老鸭子要留着过年。在小鸭子买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我的理所当然,让那些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成为了我腹中之物。也许我此刻的感叹有些故作多情,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我会依然如故。也许那些鸭子并不希望自己老死,活到风蚀残年,蹒跚着沉重的步子,日日地重复眼前的情景,早已生出了厌烦。人在经历一定的世事,过了一定的年龄后,都会滋生这样的感想,鸭子自然也会。这样想着,我心里轻松多了。 最难忘怀的自然是那些黄昏。母亲说鸭子关在笼子里一天也会觉得很闷,需要呼吸外面的空气,需要品尝溪边的美食。我家老屋的后面有一条弯曲的小溪,其实只是一条狭窄的小水沟。水沟两旁长着几丛碧绿的幽草,摆放几块干净的大石头。每到黄昏,我都会拿着一根细巧的竹竿子,手捧一本童话书,赶着我的鸭子去散步。我想这是它们一天最欢快的时光,而我就坐在石头上看书,看它们在水里自在地嬉戏。从那时候,我恋上了黄昏,恋上了西边那抹陀红的云彩,恋上斜斜下沉的那轮落日。那是个适合幻想的时刻,夕阳的光倾泻在水中,洒落成眼睫的梦呓。我会随着童话书中的情节做着无边的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可以乘着梦的翅膀,飞到那个遥远的国度,和书中的人物纠缠在一起,也演上一段惊心动魄、离奇绝妙的故事。而我的鸭子会忠诚地追随守护我,完成我所有的心愿。我是那样的自得其乐,那样的陶醉于其间,有时甚至会想,鸭子是否在每日的黄昏也会做着属于它们的梦?我只是听不懂它们的语言,无法做一次着心灵的沟通,但我明白,它们必定有属于自己的心情,属于自己的思想。世间万物皆如是,它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却依然暗自地成长,拥有着平常的快乐与忧伤。并非我童心稚嫩,并非我在童话故事里虚无地幻想,这一切,我相信是真的。直到如今,我依然会这样想,依然相信是真的。 黄昏的光晕渐渐退去,夜色已悠悠地来临。从燥热的夏季,到秋凉,我都重复地做同样的事。我看着鸭子,少了一只,少两只,少三只……心中也曾有过淡淡的感伤,但我微薄的力量并不能改变些什么,只能尽力让它们过得自在快乐些。秋风的凉现在回味起来也觉得萧索,只是当年的心太过澄澈,还沾染不到世事的忧伤。凉的时候只晓得短衫换长袖,凉鞋换成花布鞋,却无法真正去体味秋凉的落寞。我看着溪水变浅变凉,看着岸边的碧草日渐地枯黄,看着鸭子不再长大,只是越来越老。一本看了几年的童话书还在翻读,当所有的故事都印记在脑中时,我知道我已渐渐地长成。冬天只剩两只留着过年吃的老鸭子,母亲说天寒不要再出去放鸭子,那两只老鸭子就被关在笼子里,数着剩余的日子。在狭窄的笼子里,它们或许也会怀念以前的同伴,怀念那些欢快自在的日子,或许也会有一种入世已久的感伤。我是它们的主人,却不曾想过要改变它们的生活,我自己的生活,都不知如何去改变。 我不再扎羊角辫,不再看童话书,我不再养鸭子,我已长大。不养鸭子,是从上初中开始,我读初中,要走几里山路到镇上。童年的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地结束。山村古老的景象被镇上的楼房代替,泥土地换成了水泥地,木桥换成石桥。山村的生活离我越来越远,往事越来越旧,日子越来越新。回忆当年养鸭子的过程是我童年成长的过程,那段光阴见证了山村印象,我清晰地记得所有的情景。事隔十多载,那个扎羊角辫养鸭子的小姑娘早已长成。在许多个安静的日子里,她会听古老的歌,读怀旧的书,想一些很老很老的过去。那天,我在电话里问母亲:您是否会想起我们以前在山村的生活?是否还记得我在屋后的小溪边放鸭子?她说:记得,你放鸭子的时候我在煮饭,透过那扇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你瘦小的身影。短暂的沉默,母亲一定也在回想当年。挂断了电话,想起了母亲两鬓的白发,我落下了心酸的泪珠。如果可以,我只想和母亲再去一次当年的山村,牵着她的手再走一回那条石子的小路。
我总是在黄昏时候,伫立于窗前看夕阳,那陀红色的晚霞在西边沉酣着我遥远的梦。在这个看不到炊烟的城市,我会忽略许多现在发生过的情节,而思绪停留在远方。眼前青翠的树木与层叠的楼障只是演绎着虚妄的华美,而那些已渐消亡的古老村落在黄昏里重现旧日的盎然。童年走过的脚步仿佛还能听见,而我却真的有过尽万水千山的疲倦。所以我一直期待秋天的来临,在清凉的季节里,适合怀旧,适合捡拾多年来不断失落的记忆。青石小路偶尔有行走的人,狭窄的曲溪有几只鸭子在嬉戏。霞光落满一地,那个扎羊角辫坐在石头上看书的小姑娘,总是在眼前乍现。我至今清晰地记得,她瘦弱的影子。 万物苏醒的初春,小村睁开惺忪的双眼,汲取着阳春的种种温柔。寒冬里萧条的景致焕然一新,细柳桃花,嫩草新竹,阳光也格外的清朗。这时,村里的小巷会有许多挑竹框的小贩穿行,竹框里装满鹅黄色的小鸭子。每年的春天,母亲都会花几元钱买上八只,从此这八只小鸭子就归我所养。我清晰地记得它们成长的过程,记得那些寻常朴素的日子,那些简单却实在的快乐。母亲为小鸭子准备一个竹笼子,里面垫上稻草,这样就算给它们安了家。鸭子刚买来的时候太小,只会吃一些饭粒。每天放学后,我都要取些饭粒将它们哄出笼子细心地喂养,稚嫩的童心只有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它们能快些长大。而今想来,那些在岁月深处泛黄的记忆依然让我热切地感动。思绪不断地流转,似乎要待回忆走到尽头才肯停止。清晰地记得,小鸭子长过半月后,我便提篮子去菜园摘些嫩绿的蔬菜,回来洗净切碎喂养它们。那个过程,仿佛我与小鸭子一同成长,儿时的成长是一种快乐。成长就意味着渐离童贞,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心事与美好的幻想。可如今却总是希望时间能够静止,生命定格在某一瞬间,不再流转。不知这感觉是过尽了人生还是从未品尝过真正的人生况味?在我当年喂鸭子的时候,是想不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触。 我在今年与往年之间穿梭,在现实与幻觉中交错。有的时候,觉得童年时代就像一个幻觉,因为相隔太久远,也因为当时的一切与现在宛然如两个世界。我常常想落笔描绘曾经古老的村庄,那些只有一种颜色的陈物,水墨的印象。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蹲在泥土地上细心地喂鸭子,旁边置放着一个竹笼子,有一扇木质的门扉,几捆干枯的柴火。这样朴素的景象,定格在画中,会让很多人为之心动,不由得就会神往那些远去的岁月,那些经年却平淡的故事。鸭子在我真挚的期待中渐渐长大,夏日的来临,给小村添了更多的热闹。大人们忙碌着田里的农活,而我的任务就是晒谷子,喂鸭子。鸭子白天都关在笼子里,我拿饭拌着蔬菜喂它们。母亲说,六月六就要杀一只鸭子吃了,那时的我并不觉得心痛,想到鸭肉的美味心里更加的欢喜。甚至在喂养鸭子的过程中,我暗暗地选定一只大些的。我知道,一年过尽的时候,也就是鸭子慢慢消亡的过程。因为,每年都是如此,春季买八只小鸭子。六月六吃一只,七月十五吃两只,八月中秋吃两只,九月重阳吃一只,剩下两只老鸭子要留着过年。在小鸭子买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是那么的熟悉,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我的理所当然,让那些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成为了我腹中之物。也许我此刻的感叹有些故作多情,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我会依然如故。也许那些鸭子并不希望自己老死,活到风蚀残年,蹒跚着沉重的步子,日日地重复眼前的情景,早已生出了厌烦。人在经历一定的世事,过了一定的年龄后,都会滋生这样的感想,鸭子自然也会。这样想着,我心里轻松多了。 最难忘怀的自然是那些黄昏。母亲说鸭子关在笼子里一天也会觉得很闷,需要呼吸外面的空气,需要品尝溪边的美食。我家老屋的后面有一条弯曲的小溪,其实只是一条狭窄的小水沟。水沟两旁长着几丛碧绿的幽草,摆放几块干净的大石头。每到黄昏,我都会拿着一根细巧的竹竿子,手捧一本童话书,赶着我的鸭子去散步。我想这是它们一天最欢快的时光,而我就坐在石头上看书,看它们在水里自在地嬉戏。从那时候,我恋上了黄昏,恋上了西边那抹陀红的云彩,恋上斜斜下沉的那轮落日。那是个适合幻想的时刻,夕阳的光倾泻在水中,洒落成眼睫的梦呓。我会随着童话书中的情节做着无边的幻想,幻想自己有一天可以乘着梦的翅膀,飞到那个遥远的国度,和书中的人物纠缠在一起,也演上一段惊心动魄、离奇绝妙的故事。而我的鸭子会忠诚地追随守护我,完成我所有的心愿。我是那样的自得其乐,那样的陶醉于其间,有时甚至会想,鸭子是否在每日的黄昏也会做着属于它们的梦?我只是听不懂它们的语言,无法做一次着心灵的沟通,但我明白,它们必定有属于自己的心情,属于自己的思想。世间万物皆如是,它们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却依然暗自地成长,拥有着平常的快乐与忧伤。并非我童心稚嫩,并非我在童话故事里虚无地幻想,这一切,我相信是真的。直到如今,我依然会这样想,依然相信是真的。 黄昏的光晕渐渐退去,夜色已悠悠地来临。从燥热的夏季,到秋凉,我都重复地做同样的事。我看着鸭子,少了一只,少两只,少三只……心中也曾有过淡淡的感伤,但我微薄的力量并不能改变些什么,只能尽力让它们过得自在快乐些。秋风的凉现在回味起来也觉得萧索,只是当年的心太过澄澈,还沾染不到世事的忧伤。凉的时候只晓得短衫换长袖,凉鞋换成花布鞋,却无法真正去体味秋凉的落寞。我看着溪水变浅变凉,看着岸边的碧草日渐地枯黄,看着鸭子不再长大,只是越来越老。一本看了几年的童话书还在翻读,当所有的故事都印记在脑中时,我知道我已渐渐地长成。冬天只剩两只留着过年吃的老鸭子,母亲说天寒不要再出去放鸭子,那两只老鸭子就被关在笼子里,数着剩余的日子。在狭窄的笼子里,它们或许也会怀念以前的同伴,怀念那些欢快自在的日子,或许也会有一种入世已久的感伤。我是它们的主人,却不曾想过要改变它们的生活,我自己的生活,都不知如何去改变。 我不再扎羊角辫,不再看童话书,我不再养鸭子,我已长大。不养鸭子,是从上初中开始,我读初中,要走几里山路到镇上。童年的一切,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慢慢地结束。山村古老的景象被镇上的楼房代替,泥土地换成了水泥地,木桥换成石桥。山村的生活离我越来越远,往事越来越旧,日子越来越新。回忆当年养鸭子的过程是我童年成长的过程,那段光阴见证了山村印象,我清晰地记得所有的情景。事隔十多载,那个扎羊角辫养鸭子的小姑娘早已长成。在许多个安静的日子里,她会听古老的歌,读怀旧的书,想一些很老很老的过去。那天,我在电话里问母亲:您是否会想起我们以前在山村的生活?是否还记得我在屋后的小溪边放鸭子?她说:记得,你放鸭子的时候我在煮饭,透过那扇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你瘦小的身影。短暂的沉默,母亲一定也在回想当年。挂断了电话,想起了母亲两鬓的白发,我落下了心酸的泪珠。如果可以,我只想和母亲再去一次当年的山村,牵着她的手再走一回那条石子的小路。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