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散文九章

一、读书 　　整天爬在书桌上沉浸于自我心灵的深处，生命被一片忧郁的乌云浊雾笼罩得密不透风 。偶抬头，我发现窗外栉次鳞比的高楼大厦犹如一片雾茫茫的汪洋大海里的洪波巨浪愈来愈开阔地向着远方的蓝空展涌而去。我蓦然感到，感到自己早就该抛弃自我心灵的迷魂经走出自我的屋子，让生命融入窗外那无边无际的在斜阳的照耀下黑白分明的“万顷波涛”…… 二、写作 　　我关紧门窗，拔掉电话线，独自坐在自我的家中写作。 　　我把自己灵魂的状况写在一页页稿纸上然后又把它们一一撕碎——总感到自己没有写出使自己满意的自己，甚至有时还对自己或自己所写出的自己产生厌烦乃至反感情绪。我为自己对自己无能的无奈而深感绝望！——在时光的哗哗流水中，我的生命除了焦躁不安的空耗又能何为？！ 　　我在我封闭的房间里低头转悠着，思考着如何在创作上能有所突破有所进展，可是，大半天人生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而我的头脑越来越混乱不堪，内心越来越烦躁不安。我感到是自己把自己关进了一间牢房，然后自己在想着法子折磨自己——自己逃脱不了自己对自己的羁绊，自己不能摆脱自己对自己的困缚，自己无法跳出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陷阱……唉，我只好躺下来，放弃自己对自己的所有要求，让大脑和心灵得到片刻的放松与休息。 　　不大一会儿，我的心情就平静下来了。这时，我蓦然听到了自己很熟悉又已很陌生了的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后才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城市的一间房子里的一排沙发上躺着，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过去也不是在将来，不是在天堂也不是在地狱而是就在此时此刻的此地真切地存在着无所事事地活着；我还听见房间里的挂钟噌噌走动，时间一秒一秒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听见窗外的建筑工人们喊着此起彼伏的劳动号子——这号子声雄壮而有力，整齐而富有节奏，仿佛是在释放着生命的某种重压感和灵魂中常常无端地积累起来的巨大痛苦，仿佛是要他们彼此的动作保持绝对的一致和协调，又仿佛是他们以此来不断强化他们一步步战胜困难走向胜利的勇气与信心——啊，这不正是生命的诗歌生命的音乐吗？这不正是鲁迅先生所说的“吭唷呀唷派”吗？ 　　我从沙发上翻身起来走到窗前，看到他们一个个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在强烈的阳光下，在纵横交错的脚手架上正把一栋楼房升向天空。在地面上抬空心楼板的那几组工人，肩上很粗壮的木杠把他们的腰压成了弓。他们四人一组，前呼后应，每喊一声号子双脚便向前挪动一步，就这样，他们把一块块空心楼板从一个起重机伸展不到的位置抬向起重机的挂钩之下。 　　这种悲壮的艰难的危险的同时又富有节奏感音乐感的劳动情形打动了我，使我灵感的大门打开了，内心产生了一股思绪万千的激流，——我放眼向窗外望去，那无数林立的高楼大厦乃至这个城市的一切建筑，不正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劳动者书写在大地上的立体的作品吗？他们实实在在地在活着、生活着，实实在在地在大地上做着真实的“文章”写着真正的“诗篇”，而我们，只要有勇气走出自我的小房间，像他们那样实实在在地生活着，扎扎实实地劳作着，就一定能把一首首一篇篇生命诗章耸立在历史文化的大地上。 三、观察 　　我坐在春天的山坡上，远处的美景对我闪现着无穷的诱惑，而我的眼睛却在无意间盯住了脚边的一棵青草。 　　——它像一丝绿色的火焰，浑身上下散发着泥土的芬芳；它是多么的鲜嫩、葱翠、蓬勃、无所畏惧，富有生机与活力；它的头上还顶着一颗圆圆的晶莹透明的露珠儿，那露珠儿闪烁着阳光的七彩，在微风中犹如一粒轻轻颤摇在美丽的女王冠冕上的钻石，引人对天堂、仙女、桃红柳绿、童年、故乡、祖国、未来等美好事物产生无限遐想——啊，春天山坡上的一棵平平常常的青草哟，你吸引了我的全部精神，让我暂且忘却了红尘俗雾中的一切烦忧；你仿佛为我打开了一扇通往无声无息的事物的本质世界的大门，把我落满尘埃的心灵备受折磨的灵魂从迷乱而昏暗的地狱里引领到无忧而极乐的天国里去了！ 　　我久久地，久久地凝视着这棵我无意间发现的就摇曳在我脚边的千千万万棵青草中的一棵青草，我自己好像是在向另一个无限美好的纤尘不染的世界深处不断进发着——从任何一个极为平常的极为细小的事物表面不断钻研进去，都会发现最深奥最尖锐的哲学问题，而我们的一生只有全神贯注在某一事物身上，沉浸在它的丝丝纹理之中，才会有真正的本质意义上的幸福和快乐而言——多年来，在我与诗歌如痴如醉的默默对视中，我感到了一种心灵与心灵在一片寂静中的真诚交流，思想在随着事物的纹理奔流，不断有发现的惊喜闪现在眼前，精神的空间愈来愈高远博大，自由的翱翔带着无法言说的大快乐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融入某一事物，就是融入世界融入天地融入生命融入自身——这是人生的一种最完美最和谐最有机最自在最高超最有效的最快乐最富有意义的飞翔！ 　　此时此刻，那颗闪耀的露珠儿幻若从青草的头顶开出的一朵鲜花，圆圆的，红亮秀丽，层层花瓣慢镜头似地向外伸展着，仿佛一颗心灵在静默中自由开放；不一会儿，青草被不断放大的花朵淹没了，从金黄金黄的花蕊里走出来一个比鲜花还鲜艳比娇嫩更娇嫩的少女，她那羞涩、柔媚、含情脉脉的秀韵芳香浸魂入骨，令我如春雪般在七彩阳光的温暖中快速融化——啊，一棵青草哟，你的打开竟让我的灵魂融入到事物的本真状态生命融入到大自然的和谐有机中去了——我获得了永恒的春天，而你是我一生的追求整个春天的象征！ 四、相思 　　每当我独自在一处的时候，她就带着她那千般娇媚万种风情来到我身边，用热切的拥抱浪漫的飞吻把爱情的幸福电流嗖嗖传遍我周身。此时此刻，我在世界寂静中仿佛只能听到两条光滑赤溜的美人鱼在时光的清流中嬉戏或游动时所击起的水声…… 　　——然而，这种情景却没有真正出现过——我只是在心中日夜把她呼唤，一千遍一万遍地轻唤着她的名字——每次呼唤我都要付出巨大的勇气和努力，而每次呼唤我只能小声地吐出她名字的一个字。 　　她的存在唤起了我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向往，但她却丝毫不知我的存在，也不知她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她只是呆在她自我静静的房间里，聚精会神地在读书、写字，或做着别的什么事情，好像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好像天地间只生活着她一个人，似乎她永远就要这样独守在她自我的房间里永远都不会被别人打扰而生活下去了。 　　但我在远处的树下，在鲜花初开的绿草地上目不转睛地呆望着她的小屋，呆望着小屋的玻璃窗内她的倩影，心中不断地轻唤着她的芳名。当她放下她手中的书卷向窗外张望时，我激动得又蹦又跳终于喊出了她的芳名。她听见有陌生人呼喊她的名字，感到恐慌不安，担心自己往日的宁静会被人打破；她循声望去，发现了那个远远在树下的男人“简直像个疯子！”她一边气愤地在心里这样辱骂着，一边厌烦地拉上窗帘——她把一个男人隔在了她自我的屋外，同时也拒绝了整个春天的美景——从此，她在自己的生命中，在人世间，永远也不会找到春天的足迹了，而我，至死都在热爱着美，向往着美，呼唤着美，寻求着美——美是生命的幻影，人类永远的相思！ 五、等待与守望 　　我在等待谁？我在守望什么？

　　我伫立在自我的屋子里，呆望着窗外的天空，幻见仙女般美丽贞洁的恋人 正飘过世俗的目光款款而来；我总感到有人在轻叩我心灵的门扉，仿佛幸福的幽会已使自己沉浸在甜蜜温柔的感情之水中去了。 　　朦胧而寂静的人生黄昏已降临在大地，而人生道路的尽头就是那虚无的无边黑夜。这时恰好有一片启悟的光亮突然闪烁在我乌黑的眼睛里，使我如梦初醒——从早到晚，我的心灵都在做着自己的梦，靠着虚假的美梦的支撑度日，即使少有的行动从根本上来看也是盲目的，不实际的，因而人生、生命、生活是混乱的、荒诞的，终极的结果当然也是空无的、无意义的。 　　难道，难道个人人生的一天就要这样地结束了吗？ 　　我对自己的这种状态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同时也很怀疑，然而我一直都在那里等待着、守望着。

　　那么，我等待和守望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等待的是等待中的幻影，我守望的是守望时的梦境。 六、晨跑 　　虽然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晨跑的人们已形成一股奔向太阳的洪流。在城市的大街上，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短衣短裤，个个跑得满头大汗——他们你追我赶，竞相超越着奋力向前奔跑，好像是看谁能够去天边采摘到更多更美的一簇簇红霞的花朵，看谁能够第一个拥抱到出现在彩霞的鲜花丛中，能给人间带来万道光明的太阳一样。唯有几位老者，身着青灰色的长衣宽裤，转动着手中的健身球，不慌不忙地在人流中倒着行走。人流的潮水冲到他们的背后之后自然分开，然后又在他们的面前自然合拢，就像是河水冲击着几块顽固的礁石，但与之又有所不同——礁石虽然站着不动而对前进的水流形成了阻碍，可它们并不想把水拉着倒流；而这几位倒着行走的老者，不仅妨碍着前行的人流，并且好像手里还抓着一条无形的绳索在把人流要拽着倒流一般——他们要把今天拉回到昨天，把快节奏的生活拉向缓慢；还有，礁石总是被水被动地冲击着，而这几位老者却没有谁敢冲撞他们——众人只能绕过他们前行；礁石正面被水冲击着，这几位老者却是背对着代表历史潮流的大众——其面目与大众一致，给人一副前进的样子——然而，他们的前进正是后退。 七、午睡 　　燥热不堪的千里大地像着了火，而自我的屋子却始终保持着一片清静凉爽。 　　被疲劳和困乏控制着的人们，像路两边蔫卷的树叶一样无精打采；在这历史的炎夏正午，就连市场上的叫卖和嘈杂声也显得干燥无力，一片苍白；一个个卖东西的人开始守在自己极端自私的货摊前打起盹儿来，像一朵朵遮阳伞的小岛里的巨型昆虫一般可怜。而我只好回归到自己内心的自我屋子里，躺在一片清静凉爽的情绪中和昏睡的梦床中独自完整。我感到我已沉落在这个现象世界深处的地窑一样独立而自在，深刻而宁静，与世间的一切无关且有关。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朦朦胧胧感到大地上的浮尘在飞扬，往事很遥远，世界无边无际，宇宙浩淼无涯，人渺小得如同地上的蚂蚁，未来美好的景象让人沉迷……我的心静极了，泛不起一丝燥热或烦忧的波纹，——而我的心灵越是归于宁静，我的眼睛就越是明亮耳根越是清晰起来——我仿佛已能看到遥远的过去和未来的事情，能听到千里万里之外的人喧马叫；心灵的四壁特别特别洁白，偶尔有一声两声鸡鸣犬吠传来，好像从很远又好像从很近的地方，好像是从城市之外的某处穿过栋栋楼房的间隙飞来的，又幻若是从院子里的地下绕了几个圈子冒出来的。一声，两声，声音有时拖得很长很长，像不时滑过夜空的流星一样美丽动听，令我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乡村的大土炕上午睡时的幸福情景，似梦如幻，往事与未来混合成一片。我朦胧感到我身所在的这个城市是刚刚从一片乡野蜕变而来的花皮蛇，而我所留恋的我那童年，那古朴而宁静的村庄，不正是一个孕育这条蛇的鸟蛋吗？我还感到，当城市的繁华热闹达到一定限度时，乡村静穆质朴的生活方式就会成为人类又一崭新追求——因为乡村的鸡鸣犬吠总是会在我们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灵魂深处响起，令我们的生命在音乐的微风清流中陶醉——这乡村的美妙音响，总是在我们似梦非梦似幻非幻的记忆深处，在我们似有非有似无非无的生命感觉里，召唤着离本真离自然越来越远的我们向我们出发时的地点回归。 八、静坐 　　虽然已到了秋天，但那火红的充满着各种刺激和诱惑的盛夏仍在我的心头闪现着；我激情和愿望的热风暖流卷起心灵道路上的尘埃，使我的灵魂日夜不得安宁。

　　为什么我关闭不住我大脑的屏幕？为什么自己生活在今天却又总是要受着昨天的“惯性”的操纵和影响呢？既然我的生命已进入了秋季，那么秋天应该是宁静的、成熟的、清醒的、沉寂的。这么说来我的生命需要修炼——只有使自己具有生命现阶段上的内容和特征，人生才有真正的幸福可言。 　　我闭目合掌，静坐在秋天的树木里，任凭时光的落叶纷纷飘零。一整天的人生时光就要过去了，可我眼前仍然呈现着一片火红——满脑子仍是春天浪漫少女夏日狂热荡妇的形象；各种记忆的画面不断显现消失着，交叉重叠使大脑的屏幕模糊成一片绚丽斑澜━━一片堆积的油画颜料━━一片混乱的似有似无。我的体内仍有一股浊流如海浪般狂烈地冲击着理智与经验的岩岸，使我难以抑制住自我生命的野马而彻底获得人生最高境界的安宁━━难道，我永远只能是一个混乱的、盲动的、狭隘的、不可把握的、形而下的人不成？！难道，人是不可能通过后天的所谓修炼来消除人性的不完善？！也不可能消除过去的全部信号留在生命中的刺激吗？！━━过去的自己，从表面上看是热烈的、浪漫的、潇洒的、能够自主的自己，但从人生的总体和生命的本质意义上来看却是一个用无数零乱的错误念头和互不粘连的盲目行为碎片堆积或累加起来的自己━━以往的生活已沉淀在我们的灵魂深处和血肉之中，它无时不在干与着自我今天的存在方式和生存状态。如果一个人没有洞悉人性和检查自己思想与行动的能力的话，那么他就应该牢记一点：要不断努力，不断地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过去和过去的自己，不断地深入到本质的生活中去，使自己成为一个确切的存在成为一个清醒澄明的新人。

　　我不知静坐了多少天，奇迹终于出现了——我周身的燥热渐渐冷却，无数杂乱的往事纷纷飘落，灵魂中飞扬的尘土也在迅速沉淀，心情平静得如同快要宁息的一池秋水，清醒了的头脑似湛蓝的秋空，沉寂而丰富的生命恰如秋天的原野━━一片片果树的枝头挂满了在秋光中闪耀的累累果实。此时此刻，嘈杂而热闹的夏天远离了我，远处的市声已变得单调而微弱，红尘俗雾虚名浮利以及内在欲能的杂念对我的浸扰仿佛已不存在了，整个的我轻松得如同一只飘飘然的汽球━━不断地向着无极的高处飞升━━我感到我已成为宇宙的核心了！━━这最孤独的飞翔才是最本质的自由和快乐！…… 　　英国伟大的诗人弥尔顿在其著名的《复乐园》中写道：能够治理欲望，治理情绪者，乃为万王之王。又有一位不知名的诗人说过：谁能够真正统治自己的内心，谁就能够统治一座城市或一个国家。通过长期的静坐修炼，我基本上平息了自己生命中的“内乱”，获得了一片澄明、刚朗、独立、自在、安宁、秩序的新天地。我以为，只有这样的新天地，才能有本质上的真正的人生幸福，而这样的幸福要比古代的东方帝王享尽的人间世乐（实质上是各种感官刺激的满足）美满千万倍！

　　静坐完毕，我慢慢地走出了秋天的树林。当我从安静的郊外又一次回到车水马龙的市区，我看到那些东奔西走南来北往的行人是多么地可怜啊！━━他们为了名为了利为了权势为了色相为了虚荣，他们被不分清红皂白，莫名其妙的欲能摆布着整日忙碌不休；他们疲惫不堪的灵魂备受着内在欲火的煎熬和外在诱惑的折磨，像过去的我和我的过去一样盲动成一团混乱。而现在呢，我虽然与他们相比是幸福的，但由于长期的外在现象的刺激已在我的感觉系统，思维系统划下了深深的印痕，由于极不安份的生命潮水是那样地桀骜不驯，加之生存本能的有力驱使，因而我已获得的幸福是十分脆弱的。但我坚住信，只要自己能够坚持静坐下去，直到坐而忘忧忘归忘我而把自己化入大自然中去━━成为大自然的有机性中的一个部分，就会实现人生的最高的幸福。
九、散步 　　黄昏时分，我独自沿着河岸边走边散漫地思想着……

　　河水清澈见底，平静得几乎看不到有什么在流动着，要不是水中深邃无底的蓝天和蓝天上的白云，要不是两岸杨柳的倒影与飞鸟掠过水中影子，你准会以为这条宽阔的河床间除了大大小小的卵石便什么也没有了。不过，当你蹲下身子斜斜地沿着水面向着极为平缓的上游望去时，那火红的夕阳好象给粼粼的水面上铺了一层缀满七彩钻石的绸缎，无数的光点闪闪烁烁，使人感到这人生的时光，这时光流水的存在是多么地美好呀。而面对黄昏，却让人不能不为这人世间的一切美景都将转瞬即逝而心生忧伤与惋惜之情。
清风迎面吹拂，两岸的杨柳叶子发出飒飒的响声，像站满枝头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们无忧无虑，似乎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情”的滋味；尽管它们的同伴接二连三地旋飞着从枝头飘落下来被流水带去了，但它们仍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站在树上欢动不休。我为它们感到伤心，因为秋天已来临，它们将要在一夜之间被秋风全部扫落；我也为树木们而伤心，因为它们即使活上百年千年，也会根朽身空，在历史的长河中也不过是一瞬的青绿；我更为我而感到伤心，因为黑夜即将就会把这眼前的一切美景收走，让我永远也不会见到人世的光明了。然而，大自然的规律是不可抗拒的，一切都在变一切都在更替一切都在消失一切都在萌发，唯有头顶的天空是绝对的静止的无限的永恒的。

　　黄昏时分，我沿着河岸一边走一边散漫地思想着，心中似乎愈来愈茫然同时愈来愈明亮了，━━望着四周渐渐暗淡下去的景物和时光流水正在向生命的黑夜里消失，我很坦然地向前漫步行走━━凝视着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片光亮倾听着最后的人生时光微弱的流水声是多么地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