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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虢国小二楼

2022-01-09叙事散文春江花月夜
虢国小二楼对住过的旧居,不论多么不堪,也常怀留恋之情。因为我们有许多的时光,都留在那里了。我对夫说,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忘记虢国小二楼。夫说,是的。虢国小二楼对于2001年的我们是那么重要,它的意义就象一条引渡的船。我们在这里度过了4个……
    虢国小二楼   对住过的旧居,不论多么不堪,也常怀留恋之情。因为我们有许多的时光,都留在那里了。我对夫说,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忘记虢国小二楼。夫说,是的。   虢国小二楼对于2001年的我们是那么重要,它的意义就象一条引渡的船。我们在这里度过了4个春节、5个年头。   虢国小二楼是依着农行家属楼的屁股建起的,从喧闹的街市下去一个长长的坡,再拐一个弯就到了。当初建房时是为单身职工着想的,厕所是公用的,也没有厨房。自来水管道等都是后来私拉乱建的。长长的走廊通过每一家的门前。因为靠着前面大楼的墙,就只有一面窗,通风自然不太好。一楼二楼各住了十几户人家,小二楼的下面是崖底乡的一个村子里的几户人家,院落里有平房,还有窑洞。崖上长着许多酸枣树。小孩子很多,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就在下面疯跑。但小二楼的人和下面村子里的人虽然同走一条道,但不太来往,因为分属不同的系统。   夫刚来时,住着下面的一间。厕所建在中间,村子里的人也用,外面菜市场的人没处去,也来。虽然有专人打扫,但路过时气味还是很浓的。有时我站在下面仰望二楼,心里觉得很神秘。心想上面住的人,可能都是单位里的骨干吧,过道里有铁门,住在上面清静且安全。   就在夫耳边唠叨,如果我们能住到二楼该多好,让他瞅机会给单位要两间二楼的房子,儿子要来市里上学。并且想象着,儿子的书桌应该靠哪个方向。嘬念着唠叨着,几个月后,夫高兴地说,楼上一家搬走了,单位把钥匙给了他,是个套间。他已请人拾掇,刷白。农历腊月二十七,我带着儿子来到市里,一进门,惊喜地说,哈,挺不错的啊。桌椅板凳一应家俱都是公家的,自己只添了一张床,一台电视机。房间有暖气,很温馨。买了锅碗瓢盆后,就在这里过开了小光景。第二年又买了电脑、安上了空调,还有煤气灶等,慢慢地象个家了。   里间是床和电视,外面后半间是儿子的床,书桌,前半间放案板,炉子放在门外过道。从单位拉来两个文件柜、两个铁皮柜,一番展抹擦洗后,做了衣柜和面柜、书柜和厨柜。又从仓库搜寻出一个小方桌,又刚好能塞到写字台下面,于是吃饭时把小桌拉出,完后塞到写字台下。两人为自己把废物利用的恰到好处而沾沾自喜。春节过后,又在外间添了一张床,接来了婆母,儿子就在这里上学了。   吃饭的时候,小方桌就在床边,电视就在前面,一家人边吃边看电视,挤挤挨挨。饭吃毕,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要各就各位,一错位就乱了套。因此我就得很勤快,一点懒堕不得。夜里夫妻温存也支着半边耳朵,生怕晚归的人从过道走听见。夏天天热,我总要拉着窗帘,而夫有时不讲究,穿着大裤衩子就敢坐在屋里沙发上。我埋怨他,他还说,谁瞅你哩吗?自做多情!   楼上住了十几家人,都是年轻人,有的是单身职工,有的刚结婚,还有的刚生了小孩。房子都占满了,有小孩子的哭声袅枭传来。过道上熙熙攘攘攘的,夏天人们就坐在过道上凉快。如果我去了,婆婆就到女儿家去住。况且女儿离得并不远。感觉还可以凑合。婆婆也常说:这就中,我看这就中,住着不掏钱还要怎么的?但儿子渐渐大了,就不愿和奶奶一个房间了,要求独立。但楼上已没有空房了,只有过道口有一间,但里面放满东西。显然人搬走了,家俱没搬。这时刚好一楼小白搬走了,夫就把钥匙要了,让儿子住到下面去了。一楼是个大敞口,外面街市的人都能进来,而二楼有门有锁。因此我很不放心,每天夜里都要下到下面查看,等儿子睡着了才安生。儿子中考了,需要安静,但夜夜睡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着实不放心。暑假期间,夫费事找着过道口那家的弟弟,让他把他哥哥的破烂挪走,我们才又占了一间。我头上蒙着手巾,蒙头盖脑打扫了两天,吃了二两灰土,终于把这间房收拾好,又到下面仓库寻了一张床,桌,收拾干净。儿子也住到二楼了,我才放了心。有同事从县里来开会,我都不好意思让来家坐,因为地方实在太小了,来了客人立处没有站处没有。我总是说,等有了地方再让你家去坐吧。   夫好清静,但隔壁的小姑娘整天放录音机,空调的响声也让人受不了,伊还喂了两只卷毛狗。夫就经常过去喊:“王丹,声音小点!”背后骂人家“傻B!”随后买下房的人纷纷搬走,楼上逐渐清静。夫就又到右边占了一间,做他的书房。这样我们就有了四间房,虽然不挨间,但都不远。每天午睡时,夫都挑来挑去。这边吵了,住那边,那边吵了,就住这边。还美其名曰“东宫西宫”。   送纯净水的,送煤块的,送奶的,你只要报一声:“虢国小二楼”,人家就知道在哪儿。   2003年闹非典,人们就在下坡的地方设了个栅栏。那次我从县里来,被挡在门外。通过农行办了证明,才可以随便进进出出。随后中医院买下了农户的地皮,要盖大楼。楼下村子里的住户都搬走了,这里清静了许多,只是下面变成了垃圾场。一年后,中医院才开始盖楼。“叮叮咚咚”的响声,聒得人住不成人了,我们才寻房子搬走。现在住在楼里的都是退休的老头老太,一楼房子都租出去了,有开印刷厂的,有做米皮的,还有打工的。   习习在她的散文名篇《王家坪四号楼四单元》里,用冷峻忧伤的笔调,描述了自己的身世遭际,住地周围环境,还有邻居的生活片断,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我感念虢国小二楼,最主要的还是它在我们最初的艰难里接纳了我们。当时夫从县里来,身无分文,住在小二楼里不用掏房租,且一应家俱用品都是从下面仓库里废物利用的。试想平白无故,在一个城市里,你就是简单安个家,没有万儿八千能行么?小二楼中间收了一些房租,但也是为给每家安电表用的,包括水暖等都只收很少的钱。而当时租房,最便宜一间也要五十元,几年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其次是在这里完成了人生的几件大事,包括儿子上学、平反昭雪、写作剧本等。一步一步,这里留下了我们重要的痕迹。   当然感念房子的背后,还是感念人。我常对夫说,上天是公平的,你在这里失去了,却在那里得到了。不然为什么平白无故,在那时候,人家农行就招了你,并且行长在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后依然信任你?   夫说,是的。
  东隅已失,桑榆非晚。
  怀念旧居,感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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