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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那年,那月

2020-09-24叙事散文夏日荷风

那年,那月那是一段略带涩味的记忆。两间漏雨的平房,两扇随时会被风刮开的窗,成了安顿我们一家三口的家。按说,无论多简陋的家,倘若有了孩子,有了爱,就会有温馨。然而,当寒冷的冬天到来时,这句带着暖意的话最终还是失去了原本的温度。不好烧的炉灶,
那年,那月 那是一段略带涩味的记忆。 两间漏雨的平房,两扇随时会被风刮开的窗,成了安顿我们一家三口的家。按说,无论多简陋的家,倘若有了孩子,有了爱,就会有温馨。然而,当寒冷的冬天到来时,这句带着暖意的话最终还是失去了原本的温度。不好烧的炉灶,老化的暖气片,怎么也不能让那个四处漏风的小屋有点温暖。早晨洗脸的时候,女儿缩在袖口里的小手说什么也不肯伸出来。越冷的冬天越是漫长。直到女儿皲裂的手臂镀上一层黑、红肿的小脸蛋裂开了缝,冬还是不肯离去。 晚自习很长,它是一条插入寒冷夜色里的线段。我就是那样安静地,坐在无声的教室里,任由时间将我,从线段的一头滑向另一头。其实安静是一个最浪漫的背景,邂逅、对视、心动都可能是它生发出来的花瓣。我对文字的倾心,就是从一个最寒冷的安静冬夜里开始的。 现在想来,我并不是一个多么称职的老师,因为我那时虽身在教室,神却完全游离于我的学生。近三个小时的自习课,我有可能一丝不动地坐在一个固定位置上,或者目光从未移开一本散文集,或者笔尖从未停止亲吻纸张,或者深陷于某个情境,呈现给学生一张空洞抽象的脸。我的这种状态纵容了某些学生,一些早恋者甚至也学着我的样子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去创作一篇情书。还有许多痴迷长篇武侠、言情小说的人,尽可以一头扎入厚厚的小说里,不必担心耳边突然传来来自某个老师的怒斥和惊吼。上下课的铃声是对学生们的唯一监管。可这铃声、学生的吵闹声有时会成为我的幻觉,直到一些吵声突然地将夜色划破,甚至有学生间相互扭打撕扯的声音传来时,我才猛一下被惊醒,而这时,铁青着脸的值班领导也早已站在我的身旁了。 我很尴尬,却并不后悔,因为投入的感觉实在过瘾,像是邂逅青春,又像是划开寒冷夜色的一道光线。那时,在他人看来过于冗长的自习,在我这却飞快地过去了。在清冷的教室,在我的脑海里,没有守着炉火的其乐融融的家人,没有对下课铃声翘首的盼顾,自然也就没有落寂。我和一些文字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陪伴与交流,心总是被温热填的满满的,往往,即便是自习课结束了,孩子们喊叫着回宿舍就寝,我也没有从喧闹中意识到阶段性的停止。孩子们走了,没有人去楼空的清落,起身,瞪大眼睛在校园里寻觅那条狭窄的水泥路,在寒风呼啸的夜晚,唯有它,才可以带我到达温馨的家。 是的,不温暖的家,却很温馨。轻推开紧掩的门,再小心关上,却不小心弄出声响,一个略带歉意和小惊恐的表情诞生在黑夜里,不会被人感知地自生自灭。撩开棉门帘,进内屋,听见孩子和爱人均匀的呼吸,脱了鞋,蹑手蹑脚地上炕,胡乱地脱了衣服,躺在捂了很久却并不算热的炕上。虾一样地屈着身子,很久,还是不敢伸直,便把冰冷的脚伸到褥子下面,终于感觉到一丝热了!在隆冬的夜里,热度比盛开在春天的花还要诱人。一个迅疾的动作,整个身子便全部伸到了褥子底下,在宝贵的温度下,我身体的各个器官,渐渐地做着舒展和放松。其实,当四层厚厚的被褥压在我的身上时,又怎么能够做到舒展和放松呢,只是我颤抖的身体因温度不再颤抖而已。心情平静下来的时候,尽管风还是不住地从木窗框的缝隙里挤进来,脑子里却不再继续想和冷有关的事情了。而这时,我又与在教室里值班的我发生了对接。 当然是思维的对接,和某篇散文、某行诗歌或者与此相关的意境有关。它们驱逐了夜的凄落,把我完全地交由了向往、梦幻、陶醉和纠结。夜被这些思绪点亮。睡眠被清醒替代。思激发了表达欲,诞生了某些令我震撼的瞬间,便不由分说地把灯打开,从枕边抽出几张纸,痴迷地写起字来。那时我的情趣取向是诗歌,总感觉被纷杂飘渺的诗意笼罩,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而解读诗歌的过程,也是一个寻觅美感、陶冶灵性的美好过程。起初,一首诗歌远远地在那,朝着我浅笑,对我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果香,像未被开启的春天,心由此被鼓噪,总想走近它,深入它,触摸到它的活的灵魂,然后和它一起轻轻地吟唱。深入的过程是苦难的,亦是幸福的;是模糊的,亦是清亮的。展开来随之曼舞是美的,封闭着品味暗香也是美的,在悲悯的情愫中流泪是美的,在迷离的反思中拷问也是美的。窗外的风越来越大了,有好几次,女儿险些被振动的窗棂给吵醒。而那时,我的思绪却在海边大漠,在林荫小路,在芦苇飞花,在红叶满天。 春天带着调色盒,悄然无声地来了。室外依旧寒意袭人,我们衣着笨重,更多的时候,是簇拥在室内享用透窗而过的阳光。绿色却不知不觉地蔓延开,涂抹开,失色了一冬的树木,在绿意中润泽起来。绿是乡村校园的眼,也是一缕将它从沉睡中唤醒的魂。这眼、这魂时常地和文字交织融合,相互影响,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诗意,让我深深感觉到:一点点地走向春天,真好。 春天完全地向我敞开时,是校园内的丁香花盛开之际。那时,丁香树在校园西侧的月亮门内,在我办公室的前面。坐在办公桌前备课,低头思颦之间、伏案写字之间、轻翻纸页之间,总会有一缕馨香钻入鼻孔。简单、浪漫的女人内心,总是被这缕花香吹的鼓噪起来。办公室依旧简陋,生活依旧清贫,却忽然间诞生了很多甜蜜幸福的小理由。课间十分钟,我们的脚步再也不能禁锢在那个小小的办公室了。稍稍往外走几步,就能见到满树小巧的白花,就能闻到馥郁的花香,万物失色的冬曾是那么漫长,谁的内心不会期盼活色生香的美呢? 而更多的时候,是我与丁香花的独处。往往是傍晚,吃完晚饭闲余散步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沿着一条水泥路走近这几丛丁香树。那时,走读的学生回了家,住校的学生窝在宿舍里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教学区的丁香树便沉寂起来了,我也便完全地拥有这些丁香树了。那时,在我的眼里,这一株株丁香树、一簇簇丁香花就是一首首活的诗歌,或是一篇篇精美的散文,而当我低下头,借着微弱的夕阳之光寻觅那象征着幸运的五瓣丁香花时,我便成了诗歌中的一句、散文中的一行了。那是一种极度的舒展与放纵的美。一些思绪星光般从我的脑海掠过,又飘远;另一些新异的思绪便接踵而来。文字连绵不绝地从我的笔尖生发。虽蹩脚,却很过瘾,一句一段一篇几篇的,心思就细腻起来了,情感就丰富起来了,生活就诗意起来了。 ………… 闲暇的时候,我常常想,一个人一生当中会遇到很多的人和物,但是能够与你朝夕相伴、走过春秋、经历风雨、见证耄耋岁月的,真的会有几个吗?无论爱你的父母曾经多么的健康,他们终究会老去;无论你爱的儿女多么的孝顺,他们都要挣脱你的庇护去外面的天空闯荡;无论多情深的伉俪,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只有文字,思想,才能实现与一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终生相伴。且当一个人呼吸停止后依旧为他们留下深刻的轨迹不是吗? 那年,那月,我和文字的倾心相恋,是在丁香花开的农村校园一隅,还是在大雪无痕的宁静夜晚?是在蒲公英低头和草儿绵绵情话的盛夏,还是在水果花瓣飘落一地的深秋?是在通往野三坡的大巴车上,还是在牡丹争艳惹得百花妒的洛阳大街?是在会跳舞的水旁吗,还是在会唱歌的山泉旁…… 那年,那月,我们曾经默契地将天、云、树、鸟的影子映入我们的眼睛吗?我们曾经邀约一弯随波舒展的小草和我们曼舞吗?我们曾经收留一片心灰意冷的落叶铺展我们的遐思吗?我们曾经在大雪覆盖的冬天,一起等待着绿色诗篇风一样地迎面吹来,且赶来无数争艳的花朵和蜜蜂吗?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 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2-11-29 13: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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