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鸟记——麻雀

       冬天的鸟很少见，而麻雀确实是不应该的躲藏起来，它们是典型的群居的留鸟。现在，平日里即使见到了麻雀也是极少的几只，蓬松着羽毛，蹲在向阳的树枝上，安静的像毛茸茸的一个球，无声无息的。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麻雀栖息在何处呢？以前是栖息在屋檐下的柴草里和人类同居，冬天借助人类房间里的一点余温，那时候它们是欢快的，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成群结队的叽叽喳喳，一来就是一片，走了也是一片，像极了快速流动的云；早晨又不辞辛劳的叫醒正在酣睡的人们，现在呢？它们很孤单。院子里的其它种类的鸟多了起来，那么大的院子，应该足够麻雀生存下去得了，可是没有，冬天里已经少见麻雀的身影了。

       曾经在一个夏天里，在晚霞升上天空，酷热快散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水塘边，坐在只有一块石板搭成的小桥上，把双脚伸进清澈的池水中，凉意随之而生。池塘边上的大蒲草长的茁壮，细小的半透明的游鱼在岸边的一块石头边上游戏。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那一片树林里绝大部分都是槐树，有几棵槭树还有几棵柳树，树林里有很多鸟，整天发出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一只蓝色的绶带鸟站在高高的高压线上，悬垂的尾羽在微风中轻轻飘逸。天边的云，白的如油彩画那么立体，从水面吹来的凉风，使我身上的汗和燥都消失了，让我静下心来看看林中上空的鸟儿们。

       麻雀是最闹腾的，成群的沿着树林的上空来回的飞，仿佛稍不注意就会和树梢接触一样。戴胜鸟悠闲的在树林边的草地上独步，细长的喙啄食草里的小虫子。好多麻雀从天空中钻进树林里，又从侧面飞了出来，弄得有些正在闭目养神的鸟飞出了林子。一只隼悬停在高高的天空中，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片祥和的树林。这时有了一些微风，麻雀从树林的四面八方飞进飞出，然后聚拢在一起，唰的一下又飞散开去。

       我用脚撩起一些池塘中的水，向远处抛去，水滴落在水面上溅起涟漪，打在蒲草上湿了蒲草叶，石头旁的游鱼被惊的四处游散，池塘边上高大的柳树透过来的阴影，使我倍感凉爽。突然我听到了树林那边发出紧张杂乱的声响，我急忙抬起头，向树林的方向看过去。原本停悬在空中的隼收紧翅膀开始向下俯冲，玩耍的麻雀发现了，轰的一声向私下里逃窜，隼紧追一只麻雀不放，那只麻雀玩了命的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的紧急躲避，然后也如隼一样收紧翅膀，一个俯冲扎进树林里。这时急速下降的隼无奈的展开翅膀，从树梢上空拉起自己的身体，向上飞去，再次停悬在树林的上空。这个过程只有几秒钟的时间，看的我心悬一处，看到麻雀钻进树林的那一刻，我的心又回归正位，我为那只麻雀感到庆幸，原来看着呆萌的小小的麻雀，临危如此不乱，甩掉强悍的捕食者又如此敏捷。

       小时候的冬天里喜欢玩一种暖和快乐的游戏，挤草堆，小伙伴们依着墙头，分成两部分（那时候叫两派，时代感极强的词汇）向中间挤去，被挤出去的就转到后面接着往里挤。门前的空地上堆着草垛，我们挤草堆，麻雀也没闲着，也在“挤草堆”，它们落在草垛里，仔细的捡拾者可以吃的稻粒，我们挤到不高兴的时候，闹起来，就去翻草堆，拿草垛撒气。麻雀听到我们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就成群的飞起，落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我们，它们弄不明白这一些孩子高兴的是什么事，为什么要打扰它们正在兴头上的吃食？在我看来麻雀是一种比较呆傻的鸟。在大雪纷飞几天以后，你就可以在雪地里扫出一块空地，用一个瘪盖支一根短棍，在瘪盖下面撒上一点粮食，它们就会不问不顾地往里钻，这个伎俩可以反复使用，屡试不爽，每回它们都要损失惨重，可是它们还是“勇往直前”，它们不是傻是什么？然而事隔几十年的这一次的观鸟，打破了我对麻雀的认识，造物主用“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淘汰了那些所谓的弱者，剩下来继续在这个世界上享受着阳光雨露的生物们都是强大的，不论他们的体积大小，即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寒冷的冬天里，我在温暖如春的室内，看着窗外，现代化的楼房已经没有麻雀驻足的地方了，它们能够到哪里去呢？我连续观察了几个白天，无意中发现了一只从空调安装孔里飞出来的麻雀，当时感慨道，麻雀啊麻雀，你是物竞天择的尤物，只要有适合的地方，就会有你的安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