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乡还好吗

窗外听不到风声，广场上喧闹的人群已经散去，雨打的竹叶窸窸窣窣在响，给黑夜分避出别样的寂静。微信语音把我唤醒——睡着了吗？记得刚刚还与妻子聊着小妹。手机在充电器上呼叫闪耀，我下床去取手机，语音忽然停止，是近期最不愿又是最期盼联系的小妹，给她回过去，提示线路一直在忙。

手机显示凌晨一点，天气预报今夜到明天局地有雷雨大风，但愿不是我们这里。 再次语音小妹，还是线路忙，于是微信问她:“这么晚了，有事儿吗？”，仍然不回，我却再无睡意。 我兄弟姊妹四人，一弟两妹，我比小妹大六岁。小妹儿时多病，一两岁时头上长“脓包疮”，这疮在头皮上慢慢地鼓起一个大包，长的过程有多疼不知道，反正记忆中小妹小时候爱哭。等包长到一定程度会变软，就是所谓的“熟透”了，母亲便买上一包香烟，抱着哇哇哭的小妹去找邻居老太太，老太太让母亲抱结实小妹，用削尖的秫秸簚挑破脓包，用手挤出里边红白相间的脓血水。小妹一见着老太太就会拼命地挣扎，哭着往母亲怀里藏，母亲正好借势控制住小妹的头，老太太扔掉烟蒂，用手把着鼓起的脓包，一边宽慰着母亲一边下手挑疮，根本不顾嚎叫的小妹。每每挑挤脓包时，小妹都会哭的嘴唇发青，有时还会背过气去，老太太就手忙脚乱地再给抠回来。 也许是因为小妹最小，也许是因为小妹多病，也许就是因为父母年龄大了，脾气慢慢变小，总之家里人事事多让着小妹，这也养成了她单纯、孤傲、遇事不会随方就圆的性格，家务活更是会的寥寥，会的也不愿意多干。高考无望后，在家里卖了两年“小百货”，经三姨介绍与她婆家的堂侄子成婚，也算是“亲上结亲”。 小妹婚后孩子还没出生，她婆婆就跟她公公离了婚，跟一有钱的跑了，她公公又在本村搭伙了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婆婆公公本身就是“穷家底子”，貌合神离过了多半辈子，没攒下什么家业。孩子出生后日子更加紧巴，女婿虽是退伍军人，可是没什么养家的技艺特长，无奈之下，她们三口去了南方，开始了打工生涯。 十多年来，靠打工挣的钱在老家镇上买了三十多万的房子，又在打工地买了十几万的车，孩子也在当地上了职业学校，日子渐渐走上了正轨，婚姻却也走到了尽头。 一周前，妻子说小妹跟她视频时哭了，说是她丈夫有了外遇，近期每晚下班后一两个小时不回家，还有两次彻夜未归，问他都说是加班后在车里睡着了。后来从他手机里发现了多次给同一个女性名字转的钱，多则几千少则几百，购物记录里有买过项链等首饰。起初问他，不承认有外遇。等把手机里的秘密揭出来以后，她丈夫彻底摊牌了，说是跟他单位的一个女同事已经来往一年多了。女同事名叫杨秋艳，有一个女儿，丈夫有了外遇，也准备离婚。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愕然，按说婚外遇已经不是什么新奇，有钱有势没德的人小六小七都不足为奇。令我转不过弯来的是：这就是那个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来我家求亲的人？幸亏退伍了，否则他这样经不住诱惑的人，怎么能放心他保家卫国戍守边疆？这就是那个搭个窝棚都需要妻子娘家资助的人？一朝富贵，六亲不认；这就是那个打工高不成低不就靠老婆踩缝纫机养家的人？一但有个稳定的窝，就开始寻摸窝边的草；这就是那个拉着跟别人私奔的娘的衣袖哭的鼻泣一把泪一把的人？他日发现新欢，立马抛妻离子。 婚姻自由，婚姻讲究个缘份，可是家庭是不是还要讲个责任？做人是不是还要讲个良心？相濡以沫的妻子跟了你二十多年，现在你却置她一身劳疾于不顾，想忘她于江湖，你于心何忍？你这是断她的生路。 “哥，你耐心地劝劝他。这些年我光顾着上班挣钱管孩子，没顾上他，我们平时交流沟通的少，只要他能够回头——我们还是原汁原味的一家”早上收到小妹的短信。 望着窗外阴暗的天空，点上一支戒了很久的烟，我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