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答（小说）

　　前不久，在省城江荆市抗疫网上画展中，有一副《白衣天使》的肖像国画作品吸引了不少网友的关注。画面表现的是沪上援鄂医疗队肖婷婷正面的头像：表情甜美、青春阳光，画面水墨滋润、略施淡彩，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网上观众，纷纷留言点赞。此作品不仅被专家评为一等奖。还让网友了解了83岁老画家范晓昕与28岁护士小肖的一段催人泪下的感人经历和故事。

江城晚报记者吴昊苏接到文艺编辑部主任让他采访范晓昕老画家的任务。这天上午电话与范老取得联系后，小吴戴好口罩，挎起采访包，只身前往湖滨路春辉小区547弄802室。找到了正在家中书斋看书的范老先生。范老书斋装饰的古色古香，书柜中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古藉今卷。正对门的超大画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画案旁边一大青花瓷缸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画轴，墙上悬挂着精致高雅的由他自己画的山水花卉，不愧是画坛名将。

来之前，网上查看了有关范老的生平简历，退休前为省城市画院一级美术师，作品多次参加全国美展，国内外多家美术馆、博物馆收藏了他的书画作品。退休后一直笔耕不至、收获颇丰。进到书斋，就能感受到书香门第的学者气息。小吴一眼就看到了已装裱装框一新的靠书桌摆放的《白衣天使》画作。

疫情期间一切客套尽免，小吴作了自我介绍，讲了这次采访的任务。也许是记者职业的特点，小吴与范老就坐后，就直入主题。

“看样子，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小吴说。

“恢复的不错，比我住院前更好。”吴老自豪地回答。748219美文网

“此话怎讲？”小吴好奇的问。

“这次患新冠肺炎，入住深水潭医院，得到了沪上援鄂医护人员全力救助，不仅消灭了肺炎病毒，还跟除了我原有的冠心病、高血压等基础病，现在是全身轻松精神俱佳。谢谢政府国家，感谢白衣勇士的无私奉献。”说着说着他们的谈话就进入了正轨 。

一月中旬，范老应邀参加文心斋画院举办的美展开幕式和笔会期间，不慎感染冠状病毒：出现发热乏力咳嗽等症状。1月25日进入市第九医院接受隔离治疗。入院后病情逐渐加深。1月28日，一度出现危重症状，被即刻转院到深水潭医院重症科，沪上援鄂医疗队承担了对范老的救治护理，经过20多天的全力救治，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据说援鄂医疗队的宗旨是：在重症患者救治过程中，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惜代价、绝不放弃。”吴昊苏问道。

是的，范老如数家珍的叙述起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那天我高烧不退，血氧仅有50%，还有高血压、冠心病等基础疾病，救治难度极大。

在救治过程中，医疗队特别注意治疗其肺部感染的同时，严格控制血糖、血压，改善肠道菌群，监测肝功、肾功、电解质等状况，及时对症处理。

在病房，肖婷婷负责范老的日常护理工作，她除了给范老完成药物治疗，还要为他洗脸、刷牙、翻身、换衣服、擦拭身子，甚至协助大小便，倒尿壶、倒便盆。

“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未必能照料的如此周到”。范老感激地说。

通过对症治疗，范老病情有了很大好转，但吃得很少。医生提议打电话询问老人女儿，这才了解到老人喜欢喝粥。担心只喝粥营养跟不上，小肖就用破壁料理机把鸡蛋、青菜、肉类等营养食品做成粥。果然，老人很爱吃。小肖每顿细心用汤勺一口一口地喂给范老吃。

在住院起始，由于高烧不止和呼吸困难，又亲眼目睹身边多名重症患者相续亡故，范老情绪消极低落，不想吃药。小肖不厌其烦的耐心安慰他，帮助他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很快使范老坚强起来，并积极配合治疗。入院20多天后，发热、呼吸道症状好转，胸部CT显示病灶明显吸收，连续两次核酸检测阴性，符合出院条件。

出院当天范老紧紧地握住了小肖的手，满是沧桑的脸上，写满感动。临走时他提出来一个请求：想让小肖发一张肖像照片给他留个纪念。虽然她们相处半月有余，但每天各自都佩戴着口罩，范老很早就有想看看面前这位恩人真容。于是她们各自加了对方的微信，小肖当即发了一张头戴护士帽、穿工作服的正面头像给了范老。

“让小肖发照片给您，不仅仅是留个纪念这么简单吧？”小吴诡秘地问道。

范老有一个强烈的愿望要表达，就是出院后，为小肖画像，并将原作装裱后赠送给她，以报答小肖等医护人员的救命之恩。他开始并没有把这个心愿透露给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按计划行事。按理说范老年事已高，之前有多种疾病缠身，故近几年很少创作。平时也就画一些花鸟、鱼虫等小稿。他擅长的人物画，因体力不支而不得不放弃。没想到这次新冠肺炎住院，不仅治好了肺炎，还把他的冠心病也根治了，他感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决心重拾人物画，出院后不久，他就全身心的投入到《白衣天使》的创作中，以小肖照片为蓝本，进行艺术升华处理，数易其稿。开始画成真人大小的图像，感觉不满足，放大一倍成为超大幅国画水墨淡彩肖像画。由于倾注了真情实感，作品达到了很好的视觉效果。

在此期间，获悉省征集抗疫网上画展作品，表达英雄城艺术家对全国4万多援鄂医护人员的感激之情，他将作品拍成图片发给美展筹委会，不想一炮打响。全国各大画廊、美术馆、博物馆，纷纷来涵求购此画作，荆楚画廊老板打来电话请求出让此画，答应5到7万元求购作品，被范老婉言谢绝，明确原作将寄发肖婷婷本人。

画廊老板不死心，劝范老：“你发给小肖本人，她又不懂艺术，以期深锁家中，不如出售给我画廊，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再说，小肖本人并不知道您会送画给她。”

“这是我内心的庄严承诺，我愿已定，至于作品如何处置。由被赠送者肖婷婷自己最后决定。”范老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在我采访后的第二天，范老就将画作《白衣天使》快递寄给了肖婷婷。小肖接到这个珍贵的礼物，向范老表达感谢，将其作品悬挂在居室客厅墙上，后来又听说沪上市档案馆给小周发出收藏函，小肖答应将画作无偿在市档案馆保存。

2020年4月30日于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