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凌晨一点，腿疼，把我疼醒了。
要是以往，夜里只醒来一次，我还是会继续睡，接着做我的梦，眼皮都懒得完全睁开，一觉到明。然后被闹钟叫醒，5点半起床，给儿子做饭。
这会儿，腿横放竖放都极不舒服，想一觉到明，对我简直成了奢望。我难以入眠，腿上是那种钝疼，好像佛家的颂钵被裹着羊皮的槌子结结实实地敲打，却是一下下地砸在我的骨头上。疼又扩散着，像那颂钵发散出来的声音涟漪，在我腿上的肌肉里弥漫，震颤，不肯消隐。
我疼得咬着牙，皱着眉头，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我无法控制，只想呻吟。忍不住了，就哼两声。我知道，这是我股骨头坏死的毛病，又开始发作了。大夫给我说过，平常多注意，保护好了，没什么事。大夫还说，止痛药伤肝伤肾，尽量少吃。所以对于止痛药我是不屑于吃的，只是平常多注意罢了。
我使劲用手来回摩挲着疼痛的部位，恨不得使劲掐一下腿上的肌肉。用这一种急切地新鲜的疼痛掩盖那一种来自骨头深处，不肯歇止的钝疼。
好长时间不疼了，怎么又疼起来？还是那个地方，在右腿的胯部。有半年时间了，我控制得很好，腿没有疼过。从外表看起来，我和正常人一样。在这万物萌生的春天，我总是禁不住想去踏青，想去外出，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用脚步去感受和丈量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春天的莺飞草长，万紫千红，让我的身心也泛出绿色。我是那样喜爱旅游啊。
“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体好一点，你就忘乎所以”。丈夫也这样说我。
这一会儿，我无话可说，只能由着他给我按摩难受的腿。大概是前几天出去爬了两次山，有些累了。我这样想着。
越是躺在被窝里不动，越是觉得疼的那个部位难受。像有小水珠，从我骨头里向外弥漫，浸淫，扩散。我抱着腿，哼哼着，倒吸着凉气。
有时腿好了的时候，不疼的时候，我大步走在街上的时候，我会犯迷糊，那个疼痛难忍的夜晚，是我的这条腿在疼吗？!
这疼痛搅得我丝毫没有了睡意，我真想大声喊。但是，爱人在我身边，儿女在隔壁睡得正甜。此时，我想到母亲的怀里哭，母亲已经68岁了，但她的怀抱，却是我永远的怀抱。这也不现实，母亲不在身边。我喊给谁听？还是自己忍忍吧，把疼痛憋在肚子里，顺着呼吸，顺着气血，化解掉。
实在睡不着，我就拿起一本《人民文学》看里面的小说，用作者那优雅的文笔和迷人的情节，麻痹自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读着读着，就有了自己想写点读后感的冲动。但我没有动笔，此时为丑时(凌晨1时半)，肝经当令，静心养气是最需要的，我应该深度睡眠才好。休息不好，第二天又会没精神。就算是闻鸡起舞，也应该三更以后吧。
痛则不通，不通则痛。应该是腿上的那个部位，有郁结的地方。我用朋友教我的练气功的方法，闭着眼意会着，想象着，正有一股清明之气，像刚刚升起来的朝阳一样，阳光一下子披洒下来。从头顶，从百会开始，一路经过头部，喉咙，心肺，丹田，腹部，胳膊，大腿，小腿，双脚，正把体内的浊气赶走。我整个人就变得神清气爽了，像春天里的一株植物，在春风里舒展腰肢……
我这样想着，平静着，小心翼翼地顺应着体内的那一股疼痛。不知什么时候，我又进入了梦乡……

[ 本帖最后由 翠微 于 2013-4-27 18:3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