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气质
2022-01-10叙事散文王克楠
人是有气质的,散文也是有气质的。关于散文气质的叙述,我在中国散文学会邯郸论坛上听到杨永康先生说了一句很厉害的话:“一位散文作家与另一位散文作家文字面貌不同,不是不同在文字上,而是不同在人的元素、人的气息、人的气味上,即“人”上。把自己的气质……
人是有气质的,散文也是有气质的。关于散文气质的叙述,我在中国散文学会邯郸论坛上听到杨永康先生说了一句很厉害的话:“一位散文作家与另一位散文作家文字面貌不同,不是不同在文字上,而是不同在人的元素、人的气息、人的气味上,即“人”上。把自己的气质写出来,这才是要害所在,也是厉害所在。”
散文和散文气质是一种内在东西,具有自己独特的机理和运转,它时隐时现,变化莫测,看似无形其实有形。常言说,一个人女人可以不漂亮,不可以没有气质,说的就是身心深层的东西。也就是说,散文的气质和一个人的“心理秩序”有关。
人和人之间有区别,散文家和散文家也是有区别的,对此进行对比研究的理论家不太多。人是千差万别的,即使对同一个作者,不同的读者眼睛里,有不同的散文风格,比如对著名散文家格致。格致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格致的散文究竟是怎样的散文,该怎样为她的文本定位?这是一件艰难和尴尬的事,因为任何优秀作家都是“多角度”的,不同的读者(包括不同的批评家)都可以从她的散文里读出自己一份感受。我注意到周晓枫眼睛里的格致智慧的,认为格致散文是用敏感和痛感完成写作的;王锋眼睛里的格致是幽默的,认为格致是用家常话展开了大幽默;高维生眼睛里的格致是从容和敏锐的,认为格致是善于将普通的生活变成了陌生化的东西;王冰眼睛里的格致散文是简单、素净、蕴涵丰富的,而且在散文形体创新方面有贡献的;雪狐眼睛里的格致是神秘诡异的.....这样多维角度里出现的格致,都不是真的格致,格致是这一切角度的综合体。
一个作家确实是一切角度的综合体,但一个作家的基本气质特点还是要有的。比如张爱玲的散文,她的散文理性思维的味道很浓,同时,具有苍凉的气质。张爱玲出生于名门,气质具有贵族气,具有居高临下的幽默感。也就是说,张爱玲对人性悲剧具有自己的独特体验,她好像把世界上许多事情都看透了。把句子变为形象,是一个很棒的过程。对于文字,张爱玲也是精心打磨,尤其是那些让人读之难忘的比喻,确实是属于张爱玲的。
说到有气质,必须说到“无气质”。当代散文出现的大海汹涌,短期行为泛滥,无气质的散文比比皆是,这样的现象太普遍了。张三和李四,如果不看名字,散文的路子如出一辙。有了气质,写出的东西属于你的,别人无法代替,比如说杨永康先生的散文,不看名字,放到那里,一看就是他的,他的散文是具备了不可复制性。比如说刚刚去世的作家史铁生的散文,那种对于生命本身的追问和对存在的困惑,也是其他作家所无法复制的。我们常常説到散文的风格,其实气质决定风格。法国大作家左拉说到了小说,称小说是“通过某种气质所看到的自然的一角”。看来一个作家对世界的认识、反映和描述,必然通过一个中间环节——通过某种气质来完成。由此来比较写作技巧,虽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散文在拉丁美洲还是和小说有很大的区别,诗歌必须卓越和完美,这是让散文家所叹息的。散文靠什么打动人呢?至少要求写作者是个有独特气质的人。英国的弗吉尼亚·伍尔夫说:“小说有故事,诗歌有韵律,随笔散文既无故事又无韵律,靠什么来吸引读者呢?”弗吉尼亚·伍尔夫自己回答道,靠的是状态,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我本人觉得状态和作家本人的气质有关,不管是临时状态,还是长期状态,都反映了一个作家而和世界之间的基本联系。有状态而“发言”,即使不会语惊四座,也会感动一些作者。没有状态而强行发言,只能造成自我尴尬。
一篇散文写出来了,发表在杂志或者发到网络论坛,读者读着舒服,或者是不舒服,是不是使命完成了呢?一般地说来是完成了,但是会有极少数作品可以形成“散文事件”。一篇散文成了“事件”,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高度,它对作者素质的要求太高了。它要求作者的气质是纯的,又是杂的,杨永康在这个问题上一不小心说了一句名言,“只有有杂质的东西才是纯的,纯的东西之所以是纯的,不是因为无杂质,而是因为有杂质才是纯的。”这就说明的一个具有卓越素质的作家特性——强势,他们对于精神和物质的侵扰不退缩,常常处在主动进攻状态。那种无动于衷的,那种明哲保身的,那种躺在宗教里寻求保护的,很难将自己的作品升成“事件”。
当然,风格可以阳刚,也可以阴柔,是否卓越,来自于气质的打量。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会有许多作家,但是不会有很多有气质的作家。有气质的作家人数多和少,从另一个角度反映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精神力量,苍白的民族和国家一定是要扼杀作家气质的,所以,一个作家在进行自我修炼时,一定要常常问自己:我有气质了吗?我的基本气质是什么?我的作品里饱含了我的气质了吗?
——多多自问,对自己的成长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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