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的草羊的绳

羊的草羊的绳

一群羊在吃草，确切地说，是三只羊。它们恬静的仿佛偌大的旷野上只有它们的存 在。

羊丝毫没发觉我在望它们，羊根本不在乎我在它们身边的举动。它们一如既往得用薄薄的嘴唇刈着草尖，草尖上流淌着温暖的光线，秋天的光线。它们吃草的动作太专心致志了，我足够打量了它们一阵子，以至于一棵树的影子错过了我的身体，我被羊来回蠕动的嘴唇和认真的样子所吸引。

三只羊各自清理着自己嘴边的草，左右摆动着耳际，这时它们全然是聋子，只有蓝色的目子捕捉着不远处的绿。羊把草先是轻轻撸进嘴里，而后下颚向后一扥，草在羊的嘴里翻个身子就不见了。羊那么小心，那么没有于世纷争，除了饥饿，把自己的日子弄得粗糙些。

羊吃的草品种多，早先放羊人告诉我的，羊喜欢吃嫩草，怪不得谚语里说，羊是叫花子，专吃埂上的草芽子。这是对羊择食的写照，一点都不过分。放羊的人总是盯着一个地方，马不吃回头草，羊就不是了。

羊吃饱了，它们臃肿的身子缓缓落在大地上，眯着小眼眼，嘴巴左右磨合着，匆匆慢慢赶进肚子里的食物此时开始和阳光搅合。与此同时，羊更深入记忆今天吃草的地方，明天还去哪儿么。

这三只羊不断地开始打乱我的思维。羊不轻易走动，是羊的惰性还是羊的愚蠢，我的脑海里有了对羊不恭的想法。庄稼在秋风里婆娑着，发出成熟的气息，挺诱惑的。羊从一条埂到田地并不远，说不上稍稍蹦一下，羊就会领 略到庄稼比埂上的草要好吃得多了。

羊的确很规矩。。

羊始终没有跟及庄家的意念，而栓在它们脖子上的绳子不过细细的布条。羊为什么不挣脱绳子，看看田野里没人，饱餐一次，就算看见了，扬长而去，至少可以打个牙祭。羊难道知道我的是非，对一个陌生人的拘谨和内敛。

回到家，我把这事儿告诉父亲，大字不识一个的父亲说，骆驼再大一根细绳就能拴住，你看见狗了吗，脖子上栓那么粗的铁绳，它们的思想不同。

思想？哦，羊和狗只是择食的对象不同罢了：羊吃的是草，而狗吃人的饭。

2008.12.28.稿于静禅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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