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的红裙子

记忆深处的红裙子
　　阅读一家市级晚报，看到了一则征文启事，对于这则征文启事，我读得特别仔细。启事里这样写道：改革开放三十年，三十载光阴，有些词语消失了，也有更多新鲜热闹的词语涌现出来，而这些词语的流转变化中，记录的，是我们烟火纷繁的日常生活———一斤粮票，一曲邓丽君的《小城故事》，一身鲜艳的红裙子，一个BB机，一套商品房……对三十年的回顾，就从这一个个生动而具象的词语出发，经由词语的河流，抵达今时今日。诚邀您执笔，写下您在这三十年里最深刻的记忆。 之所以看得这么仔细，是因为有一种情愫即刻攫住了我的心，那就是关于红裙子的记忆。平生有两次穿红裙子的经历刻骨铭心。那个年代也曾经因为一个电影《街上流行红裙子》使红裙子风靡一时，而我有幸赶了回时髦。
　　当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写下“红裙子”这三个字，那只蛰伏了很久的记忆的蛹茧，瞬时间开裂，一只蝴蝶破茧而出，她有一双斑斓的翅膀。一边驮着亲情，一边载着爱情。
　　三十几年前，我穿着母亲亲手缝制的红裙子，鲜亮地站在舞台上，面对台下那一双双好奇的期待的眼睛，声音响亮响地朗诵精心准备好的台词。
　　我是负责排节目的老师从几十个学生演员中挑选出来的。能让我担当在舞台上频频露脸的报幕员，大约也是看上了我的口齿伶俐，声音洪亮和大胆心细吧。
　　“六一”文艺汇演的时刻到了，老师叮嘱我，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最漂亮的衣服穿上（那时，学校没有演出服装的开支，一切都是自己想办法），末了，还拍拍我的肩，补一句：你可是报幕员呢！
　　回家后，我把老师的意思告诉了母亲。母亲面对衣箱里不是蓝的、白的，就是灰的衣服，犯了愁。踌躇中，母亲从箱底翻出一床纯红色的绸缎被面来，这是母亲离开家乡到新疆时，外婆给她的唯一念想。
　　母亲用这红色被面，为我做了一条红裙子。等化好了妆，穿上了红裙子，对着镜子看去，我自己被自己的美丽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在各个单位巡回演出，母亲场场都去看，而我就在母亲欣赏的目光里，镇定从容地朗诵台词，没有出任何差错。那时，母亲是我最忠实的粉丝。
　　二十几年前，我成为一个男人的新娘，穿上了他买的红裙子。
　　在那个浪漫的夏季，我跟他，踏上了出疆的火车。他带我去我曾经梦中都想去的地方。
　　在有“人间天堂”之称的杭州，他为我买了一件苏杭有名的丝绸做成的礼服式样的红裙子。
　　他说：真喜欢你穿上红裙子的样子，你就是我的西子姑娘。谢谢你，愿意跟我相伴一生。他用相机拍下了许多我穿着红裙子在西湖不同景点的照片。
　　旅行回来后，我的一张穿着红裙子和爱人并肩坐在青岛海滨浴场的相片倍受亲友的喜欢，使得我加洗了不知多少张，才在我的影集里保留下来一张。
　　一日，我整理影集，看着照片上我身穿红裙子，青春勃发的样子，竟然勾连起我怀旧的情愫了。
　　有朋友说过：人开始怀旧，就意味着和青春挥手告别了。可是我想，青春里的某些东西，恐怕要用一辈子的时光也是难以忘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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