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的 老 伴 （散文）

　在我年轻时代有好多口语说法让现在年轻人看来有点好笑。就像把一些男女不正当的关系都称之为搞“腐化”。我在想这“腐化”怎么就单指男女不正当的性行为呢，真有点叫人不解。
　　我有时会说一点带趣的话，当时我在学校教学，妻子跑到学校去找我，校长和老师都不认识，问这个女的是我什么人，我说她是我的腐化对象，他们都笑起来，说如果是公开的男女关系是要受处分的，瞒还瞒不过来。哪有像你这样宣扬的。我妻子也笑起来，她是老实人，说我们是没有拿结婚证，说是腐化对象也不错。因为那时文革乱了套，没有人办理结婚证。确实那时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都是地下活动，哪有像现在公开嫖娼包二奶的。
　　我到文化站工作时也算年轻，当时友邻乡镇一位站长风流倜傥，吹拉弹唱表导演样样精通，已婚有了小孩。当时他家有一个节目在县里得了一等奖，他是男主角，女主角是一位很贤淑而又多情的村妇代会主任，这个节目当时还被省电视台录制，演戏演戏，由于剧情需要，男女主角要在表演中眉目传情。哪知一传情就冒出了火花，当时村妇代会主任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结果深深爱恋上他，说他思想动机不纯也有可能，竟然烈火干柴偷偷吃了几回禁果。他不想离婚，不想伤害妻子，就这样藕断丝连地保持着暗中来往。他还算明智终于说服了那位腐化对象的情人，从泥沼里解脱了出来。
　　哪知那妇代会主任还在长期依恋着他，没有嫁远，就在眼皮底下同一个村干部结婚。婚后与他有没有来往没有证据，只是他们两家跑的像亲戚一样甚为密切。大概能称为那个时代的小三子。社会上说三道四的人多。这家伙有时同我喝了几杯酒，会掉几滴泪，好像对不起哪位妇代会主任。
　　大概老天也是一个不公平的人，会有意撮合他们这样不正常的姻缘。那是在十多年前他们家庭另一位都相继得了癌症，妇代会主任男人患了急性胰腺癌，不到两个月就告别了人生。而文化站长妻子患了乳腺癌，两次手术后也不幸辞世，这时两家儿女都已成人有了自己小家庭，对两位老人下半辈子结合都没有反对。也许就在一年后，他们举行了半公开仪式，没有拿结婚证姘居了。
　　在前不久我去了那个乡镇，会见了老友，他很热情地接待我。还好小场合，没有他人，在家里做了几个实惠的菜，那位早年很优秀的女演员还认识我，再说他们的秘密我是知情人，我同他们开起玩笑，问他们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那女的显得很多情，还是与那位老兄眉来眼去，显得含情脉脉，也许他们之所以不找其他人来陪客大概也是在故意让我这见证人检阅他们的情感表演吧。
　　我几杯酒下肚，开起心来同那位女主人调侃。我说当年美女主任到底把我们帅哥彻底征服了，我说美女当时怎么不加大进攻力度磨朝夺位呢，没有想到优秀的美人儿心甘情愿做小三子。其实我知道他们曾有一次在进城开会时不避嫌幽会住旅社的情景，居然被我落了话把子。这位当年的美人笑了，说自己也不知道是那么痴情走进他设置的陷阱圈套，说名声被他丢尽了。至于现在，也许是前世的缘吧，命运又把我们晚年捉弄到一起，儿女们不反对，我们就公开过吧。
　　这位当年美女还算开怀，她对自己早年牺牲还感到是一种自豪。哎，说明这位老大哥还真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居然霸占了人家几十年的感情，从一种地下情人，到现在公开重逢，尽管双方都有婚姻的创伤，但并没有影响他们逝去的情感波折。双方都单独同我喝了酒，我本来不想合请他们。但仔细一想，他们的情感虽然受到历史的纠葛，都有一种伦理的自身谴责，但他们毕竟还是符合社会常理的，并没有继续和延续对他人进行情感的伤害，也还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情感故事。
　　我知道他们还称不上是合法夫妻。也许只有我能够面对面与他们正面交锋。我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还要继续保持情人关系呢，是不是情人就有新鲜感。还是哪位美女妇代会主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她说虽然不能称为合法夫妻，但还可以称之为老伴，总比那种姘头来得光明。大家年纪老了，爱情的浪花已经变成平静的秋水，算是我还他的情感债吧，我早年虽然漂亮，毕竟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乡野女人，看中他也是一种文化与艺术的魅力牵引，到了晚年走到一起，他只要不把我看着下贱女人就行。哈哈，这位老大还真是修的，能很幸运地成为一位低调美女的崇拜者还真不容易。
　　我倒也感到很是开怀，同他们开起心来，难怪今天没有请其他人来陪我，大概是让你们老伴二人带来一次谈心的机会，把窗户纸点破，也就给你们晚年的情感升温，我说以后每天晚上窃窃私语不要谈得太晚，要保重身体。祝福你们幸福美满。那位美女主任嘴角的小酒窝还是那么清晰可见，笑起来还有那种美态，还是那么迷人。
　　我来点幽默，“老伴老伴，两个一半合到一起就是一个整体。”老美女笑了起来，现在生活好了，这个时代像我们这年龄的老年人是越活越有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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