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
2022-01-10叙事散文飞飞儿
一直害怕这样的时刻:午睡过了头,醒来时已经过了傍晚,室内黑沉沉的,白天在混沌的睡眠中与黑夜没有了区分,时间在灵魂飘浮的这几个小时也好象被拉得无限长,可以一步走回蛮荒似的。奇怪地,今天却不是这样。我静静地接受了这个时分的到来,虽然仍然觉得难捱……
一直害怕这样的时刻:午睡过了头,醒来时已经过了傍晚,室内黑沉沉的,白天在混沌的睡眠中与黑夜没有了区分,时间在灵魂飘浮的这几个小时也好象被拉得无限长,可以一步走回蛮荒似的。
奇怪地,今天却不是这样。我静静地接受了这个时分的到来,虽然仍然觉得难捱。
外面的夜空不是平常的黑灰色,它是红色的,铺陈开晕染过的红色。象是地面上燃烧的焰火腾空窜入云宵,也有点象刚才在梦里走过的那条甬道,它反射着不知从何处洒来的光,整个墙壁就是这种红通通的颜色,那条甬道,我在梦里走了许久,却没有走出去,所以,我想,那红色可能是我带血的眼泪作用于虹膜造成的幻视。
我的平静来得不自然,走得却很突然,也就是一会儿吧,我还是觉出那惯常力量的压迫,忧郁、焦虑交织着,逼我走上了绝望。
在这样的时候,我那盲目乐观的本能突然不屈地昂起了头,它想对抗不断沉溺于绝望这种本能。我孩子气地想,我可以把那些不良情绪当作敌人抓住,通过精神力量的较量来战胜它,我试着伸出思想的手,抓住这种情绪,我明白,对待这些越来越精细的情绪,必须用最精确的定义法才能将其套牢,才有制服的可能。可我发现,我头脑中反映情绪的介质诸如文字,诸如音乐,甚至画面竟然只是全人类的,至少是与我使用同一种语言的同类的共同表达方式,这些太没有个性的工具那么无力。反映的链路那么直接,没有迂回,我甚至没有接招就败下阵来,我试着回忆这种绝望产生的源头:当情绪狂潮袭来时,一些文字、歌曲、画面在脑海中被钩起,那些在这种情境中制造了忧郁、焦虑、无奈这些词语的人和今后不断使用的人们,它们强制着给了我们这些共同表达情绪的方式,而这似乎也一直给着人们安慰。
但今天我却发现这种安慰的可悲:这种同情与交流使人感觉到片刻的温暖与慰籍,却没有人发现,那些可怕的来自意识甚至是无意识深处的劲敌,在这种疏忽中,悄悄分化并不断精细、强大。你的这支情绪,它的根系上牵缀着数辈祖先的遗传与积累,有千百种你遗忘了的情境的作用,当它们一起作用时,形态是如此迥异,你却只能用已经有的语言,大家共用的语言来圈定它,这种局限因为世界大同的展望变得更加狭促!
我恐惧地发现,这些情绪是生命力极为强大的病毒源,致命性也越来越高,它们侵蚀着越来越多的人的精神甚至灵魂,我更加为人类的愚妄绝望:大家急急地寻求着情感与情绪的认同,却根本放过了研究如何保护自己不受这些不断嬗变的情绪异质的侵袭,如果欢乐可以成为世界语言,那么本来应该让悲伤、忧郁、焦虑保留更多的个性,才能给它们痛击甚至粉碎,可这似乎更难,因为大家那么沉湎于与他人的共鸣与同感,这于人类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我想起来活动一下,睡前那顿饱食和饭后迅速的睡眠,让我对自己的健康十分忧虑,可是我没有动弹,我想象着自己体内,过量的脂肪与蛋白质无法正常消耗,产生的大量废物迅速在细胞里蔓延,占领了我的各个器官,我的身体不断变形,最后我迅速衰老,瘫痪在床……这些可怕的想象也没有捍动我的睡姿,我躺在床上,感觉绝望的瘤质已经如巨大的乌贼,伸长那些数不清的触须,侵占了我的脑部,我马上就会意识瘫痪……。
失去行动力的我想做点什么来反抗这种绝望感的压迫,我想取下箍头的皮筋,缓解一下紧张感,但稍欠身,却发现自己懒惰的身躯如此沉重,小小的动作都无法连续完成,我愤然倒下,无力感使我变得狂暴,我重新起身,用力在很短地时间内扯下了那束缚之物,那些漂亮的塑料串珠颓丧地缩成一团,上面紧紧缠裹着我的头发,象是炫耀对我报复成功。
暴力举动渲泄了一些负面情绪,我终于平静了些。
(2008-12-23 15:30)
[ 本帖最后由 飞飞儿 于 2008-12-23 17:34 编辑 ]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