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谈牛

虎年说牛 （非首发，仅供交流） 虎年本应写篇说虎的文章，不料近日看了“隔壁的老太太”之后，却按捺不住起伏的心潮和思绪，居然在电脑上敲起说牛的文字来。
“隔壁的老太太”这篇文章的作者在农村过年体验生活时，耳闻目睹了感人肺腑的一幕。天快黑的时候，他听隔壁的老太太说，“又一年了，你看看你，什么样子，脸脏成个什么样子，好赖给你洗一洗，你还不乐意，动，动，你还动，别动好不好。看看你这地方，脏成个啥？”随后听到拧毛巾时落在水盆里“哗啦哗啦”的声音以及开门往院子里泼水的声音。隔了一会儿，又听老太太说，“人家都不回来了，都在城里过年，要不我也去城里，就是因为你这个老东西，因为你我才不去城里，要不是你我早就去城里过了。”随后，老太太生气地骂道，“你还不如死了好，你看看你怎么就拉地上了？你什么东西！你再这么你就住到院里，冻死你个老东西！”片刻，老太太的口气又软了，“唉，谁叫你老了呢？谁叫我舍不得你呢？”她似乎拿来什么东西，“吃吧，素饺子，年年都是你先吃，胡罗卜、粉条子 、油豆腐的馅子，你就吃吧。你吃了我再吃，这是规矩。”“吃吧，吃吧 。”我边读边想，这个老太太一定是在伺候半身不遂、言语失塞的老头子。除夕之夜，她不但耐心地给他擦洗身体、清除大便，还将精心准备的年饭让亲昵不够的“老东西”先吃。可见，关键时刻还得说是相濡以沫的老伴。不料再往下读，令人大吃一惊。作者好奇地敲开她的家门，只见屋里只有老太太一人，她正端着饭碗喂趴在地上又老又瘦的一头牛。这头牛脊背、肩胛、屁股和膝盖上的毛都已褪掉，有一条腿已经折断，上面绑着一块木板。牛的两个耳朵上居然还分别拴着叠成花状的五十块压岁钱。作者见此情景“一下子楞在那儿”，自己读到这儿也半天无语、两眼湿润了。
看完这篇文章，让我想起小时侯因牛挨打的事来。记的我七八岁那年村里“土改”，我家不但分了四亩地、六块大洋，还与其他三家分了一头牛。四家约定：一家七天、轮流使用、农忙协商、谁用谁喂。那牛一身黄毛，唯独脑门、眉宇和鼻梁上的毛刷白，两个犄角向前弯得像轮圆月。当轮到我家使用的时候，爷爷在它犄角上系上红头绳，脖子上套了两个鋥光瓦亮的大铃铛，用湿毛巾轻轻地给它擦脸，用刷子给它梳理脊背、两肋和尾巴。有一天家里推磨碾轧玉米，爷爷将它的眼睛用布蒙上，它就一圈一圈地围着磨盘转。爷爷回家拿东西的时候，它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又拉又尿，然后就一步也不往前走了，任我怎么大声吓唬也不迈步。我用木棍使劲抽它的屁股，它居然撩起一条后腿将我踢倒。当我站起来举起棍子准备再打它的时候，被迈进磨房的爷爷看见，他一把把棍子抢过去。我以为会狠狠地抽打牛的屁股给我解恨，不料那棍子却朝着我的屁股打来，他气愤地说，“这牛是咱家的命根子，往后推磨、拉车、耕地、播种全得靠它！疼还疼不够呢，你还打它？真不懂事！”爷爷从来没跟我发过脾气，总是把我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天，居然把牛看得比我还金贵，我委屈地“哇哇”哭起来。爷爷蹲在地上看着牛屎自言自语的说，“怪不得呢，拉的都是绿汤子，准是胃口着凉了，哪还有劲儿拉磨？快回家叫你奶奶来推磨！”他把牛牵回家以后，立即抱柴禾、点炉灶、熬姜汤、拌草料，一勺一勺地往牛嘴里喂。然后，他牵着牛慢腾腾地遛，三天没让牛干活。
从那以后，我逐渐读懂了农民和耕牛的感情。农民之所以如此精心伺牛、真心疼牛、爱牛胜子、视牛如命，是因为牛具有勤劳、忠厚的品德。它吃廉价的草，却干繁重的活；穿无华的外衣，却顶四季的风雨；一向任劳任怨，却从不叫苦叫累；竭尽全力为主人服务，却不居功自傲要奖赏；甘愿做默默无闻的老牛，却不沽名钓誉当神仙；耳闻人们对“铁牛”的赞誉，却毅然坚守在偏僻的农村大地。
因此，人们对牛格外敬慕。有人以取“牛”字做别名而自慰。孔子的学生冉耕以“伯牛”为别名，司马耕则取名叫“子牛”；有人用诗歌、绘画赞美牛。卫国人宁戚经常吟唱“饭牛歌”，唐代著名画家韩滉绘制了栩栩如生、举世闻名的“五牛图”；革命者更以牛的美德而自勉。鲁迅先生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为座右铭，郭沫若说“如果我有幸做牛尾巴也就心满意足了。”茅盾则诚恳地说“我心甘情愿做牛尾巴上的一根毛。”毛泽东曾教诲一切共产党员要当人民的老黄牛。
时值虎年。我想，如果我们的公仆能够以虎的步伐改革创新，以虎的毅力廉洁奉公，以虎的气魄为民谋利，使自己变成一头具备高尚品德的老黄牛，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民的公仆，定会赢得像“隔壁的老太太”那样发自内心的敬慕和疼爱。
[ 本帖最后由 流洋河 于 2010-2-17 19:3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