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雅韵写纯真

　 　——读青年女作家王慧玲散文有感
　　“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现。时间风露香，蓬艾深不见。”这是苏东坡写兰花的一首诗。每当读到这些蕴涵着春花秋色、暮雨风香的文字，我便想起了那些不以色香自炫，不以无人不香的兰花，以及和那些兰花一样耐得清贫、甘于寂寞的教师们。邹平青年女作家王慧玲就是这清芬四溢的春兰之一棵，她的作品景象鲜明，意境淡远，读之让人有种沉浸浓郁，含英咀华的美妙感受。 　　我和王慧玲是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农家孩子，她秉承了父母忠厚耿直的特点，品行善良，勤奋好学，在老师和同学们中有着很好的口碑，尤其是她的各类体裁的作文，经常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解读。高中毕业以后，王慧玲在当地中学当上了一名梦寐以求的语文教师，她深深懂得“惟书有色，艳于西子，惟书有华，秀于百卉”的道理，所以在繁重的课堂教学之余，她孤灯夜读，思接千载，名篇佳作，会心动情，用大量的知识充实自己的文化宝库，期间在报刊上发表了许多高质量的文学作品。她早期的作品主要是篇幅较短的一些诗歌和散文诗，例如诗歌《秋问》、《五月》、《腊月》、《鱼》等以及散文诗《步入冬季》、《二月》、《枫叶》、《小麦·棉花》等，其作品在《滨州青年》、《校园文艺》、《邹平日报》等报刊甫一发表，便以清秀雅丽，天趣自然的特点，广为人们所关注，并逐渐引起了市县文化部门领导的重视。因为喜欢王慧玲娟秀隽永、意味深长的散文作品，多年以前，我曾将她的《步入冬季》等作品，压在我办公桌的玻璃板底下，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怀着感动的心情赏读这些清新贴切的文字，让翰墨的清香在温馨的冬日阳光下飘荡。 　　文学是一种让人变得高雅、变得充实、变得聪明、变得有情趣的精神劳作，是人类崇高精神的诗化。正因如此，她像一个勤劳质朴的庄稼人，将这些美妙的文字引入到课堂，在黑土地上播种下善良的种子，让孩子们的知识更趋丰富，心灵更趋美好，精神更趋高尚。十多年前，当我从《校园文艺》上读到她的散文作品《小手》时，我便从内心里惊讶于她的散文，竟然可以通篇用阳光的味道和诗的语言揉和而成，犹如一位造诣高深的画家，几丛墨竹，几株树木，轻描淡写，寥寥数笔，一个空灵美妙的世界就呈现在了你的面前。多年的校园生活让她体会到，春天是从孩子们身上最初萌发，然后从门里、窗里溢出教室，长满校园，再葳葳蕤蕤，绿了山川，绿了自然的。她在《小手》里这样写道：“一双双小手齐刷刷指在自己的课本上，随着我的声音在教室里款款地流动，一双双小手在慢慢地移动，一个字一个字地点着。那是多么小又多么脏的一双双小手啊，上面有铅笔灰，有泥巴，有鼻涕，有的还有厚厚的皴。一双双小黑手在书本上轻轻重重地点着，像一只只圣洁的鸽子一下一下啄着地上金色的谷粒……” 　　她同样发表在《校园文艺》上的散文《红红的草莓》，写了一个叫做曹梅的山里女孩，穿着草莓红的上衣，翠绿的裤子，唯一的优点就是憨厚。别人不愿干的活总是让给她，而且她任劳任怨，从不和同学计较，尽管她付出了双倍努力，可基础的弱决定了她的成绩还是全班倒数第一。“我”作为一名教师，期盼着54个学生的眼睛组成一个灿烂的星空，帮助每一个孩子树立起自尊，都抬起头来走路，虽然没有给54双眼睛排序，但辍学后的曹梅在给老师的信中，自卑地署名为“您的第54双眼睛”，她决意帮父亲在山上开荒种树，为了救一个在山坡下采野花的女孩，被飞驰而去的火车灿灿若霞的生命。每当“燕语透帘栊，杨柳飘香絮”的季节，望着那一个个红红的草莓，“又想起了我曾经拥有过的地54双眼睛，想起了那像草莓一样朴实而坦诚的女孩。干净利落的文字，空灵凄美的故事，就像”又脏又小的手是多么洁净和可爱啊，他们从不虚伪，从不造作。”王慧玲的情感世界里流露出的是一片童真、一片纯情，登高远眺，余霞落照，鸟行渐远，秋韵在耳，满涧溪流，体物入微，凡此种种，从她的散文里，我们读出来的亦是一片淳朴、清雅、恬静和激情。 　　她在《美丽的树》中写法桐：“当夏天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走来时，一把把绿伞的筋条上，便挂上了一个个绿茸茸的小圆球，在风中飘飘之，摇摇之，像美人耳垂上的蜚翠坠，又像一只只玉铃铛。从夏到秋，这些小铃铛牵系着枝，烘托着叶，不显山，不露水，却不曾停止生长。成熟后依然固守在枝头，在风中、在雨中，为空旷而寂廖的天空摇响一串风铃，铃声清远，为雁阵送行，与鹤唳齐鸣。”它们排列整齐的队伍，在钟灵毓秀，英华斯萃的梁邹大地上，“一树风铃一树歌，歌唱梁邹的繁荣；一树风铃一树诗，咏赞小城的富庶。”它的老皮“自行脱落在根部，化作泥土，变做树肥，滋养着根，保护着树，为新生的树皮倒出位，让它们放开腰身大胆地生长、成材，大胆地向上，去迎接雨露，为人类造福。”“法桐的身体没有虫辈安身的处所，它的气味让害虫避而远之”，树木既有豁达、睿智的姿态；也有自爱、高贵的品质！王慧玲抒写闲适胸襟，描摩自然，以物喻人的这些文字，意到笔随，妙语天成，清姿雅致，独殿众芳。其散文言近旨远，有内在的文化底蕴，有深厚的学识修养，有五彩斑斓的梦想，又有面对现实的理性心态。 　　王慧玲的生活散文写得非常朴实感人，例如《婆婆》：“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能人，虽不善言辞却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织得一手好布，虽没有文化，却把三个儿子供应成大学生。”自己“第一次去婆婆家时我就发自内心的喜欢上了她，然后喜欢上了她经营的家——白墙灰瓦围成的一个宁静、素朴的人家。”自己还深深记得“结婚后第一年，当鲜活的春天站在冬天肩膀上悄悄来到人间时，圆润如玉的榆钱绿了，婆婆从房后的树上捋了几把，洗净，撒上椒盐、面粉，拌匀，放在热热的油煎锅里翻上几翻，一盘诱人的翡翠饼落成了，记忆中那是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榆钱饼，第一次体会到春天是可以品尝的。”这样的话，我觉得只有真正的诗人才能说的出来。“婆婆用她现成的鞋底连夜为我赶制了一双，我不知道婆婆睡到几点，穿上婆婆做的棉鞋温暖了我的脚，幸福了我的心，那一年的冬天我的脚破例没有冻伤。”婆媳情深，催人泪下，尤其是婆婆去世以后，思念婆婆时，她想“人生没有返程的车票，如果有，不论多么昂贵，我一定买一张，寄给在天国的婆婆，让她回家。”文字清雅洗练，意境纵横开阔，咏物笔调精巧，记事手法委婉，写人感情真挚。 　　如果说她的早期散文，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将生活情趣表达得更为细致，那么她后期的散文，则更增加了许多技巧性的内容。再如她的《落雪无声》：一个矜持的女孩，偏偏生在一个矜持的年代，错过了一段美丽的姻缘，当他们作为同事再次见面时，“虽有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怀想，同样的乍然相见的喜悦和依依不舍的眷恋，只是中间隔了了一道玻璃墙，能彼此看透对方的心事。”冬日午后，雪花开了，满天飞舞，犹如这段苦涩的恋情，是绽放也是凋谢。还有她的《蝴蝶之死》：“一只蝴蝶，被夏日黄昏抢眼的玫瑰所诱惑，没有在夕阳中理智地停住飞翔的翅膀，撞在一张硕大的千年蛛网上，肉体在毒汁的作用下分解成了液体。为了修补破损的网面，蜘蛛把蝴蝶做成了一块华丽的补丁，凄美、瑰丽的装饰。”还有《花边儿》、《玫瑰伤痕》、《叶落满阶》、《人间四月》、《楝子花开》等等，这些散文独具灵性，许多的不经意被王慧玲捕捉后，又被她用心中的笔细细描摩出来，将原本平淡的文字频添了色彩，于是有了清晰的脉络，有了丰盈的骨肉，有了鲜活的情感。 　　王慧玲的文字犹如春天里的一缕阳光，带着丝丝入扣的温暖，慢慢渗透到读者的心田，让人们从她那些关于冬天的文章里，也能细细地感觉到春天的味道。其作品除发表在《中国教师报》、《德育报》《文艺百家》、《渤海晨刊》、《鲁北晚报》、《校园文艺》、《滨州青年》等报刊上以外，部分优秀散文被收入《十月的收获》、《渤海潮》、《校园精萃》等文集中。她谋篇布局的经济精巧，视角与切入点的独到新颖，感情的投入与才情的荡漾，整体行文风格的浑然一体，让人生发出了阅读的快感，体味到了纯美的精神享受。 [ 本帖最后由 范廷伟 于 2009-2-27 20:4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