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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终于泛黄

2022-01-10叙事散文暖玉

照片终于泛黄文 暖玉关于照片的来龙照照片时,花正绯红。阳光洒金时,花儿的蕊中,无蜂,蜜自涌;即使阴云如墨,也掩不住逼人眼的红。花的红,不是花的错。花的招蜂,也不是花的错。是蜂的错?去问上帝?上帝笑着说,花应红,蝶恋花,蜂弄蕊,是我兴致来临……
照片终于泛黄

文 暖玉 关于照片的来龙

照照片时,花正绯红。阳光洒金时,花儿的蕊中,无蜂,蜜自涌;即使阴云如墨,也掩不住逼人眼的红。

花的红,不是花的错。花的招蜂,也不是花的错。是蜂的错?去问上帝?上帝笑着说,花应红,蝶恋花,蜂弄蕊,是我兴致来临时专为你们的灰色人生勾画的多彩一笔,否则,人生越立体,单调的灰匣中,装得越多,灰色越浓,看着越沉重。莫如匣中点一点红,即使点红永远以点的形式存留在灰匣中,可醒目的突击,也会让灰匣意味十足;倘若点红能发芽,破壳而出,以株的形态伸出匣外,随着南来北往、东来西去的风不停地摆动,就成了风景。这样的风景,于搭匣的人,也许永远也没有远远欣赏的可能,而对于我,这样的风景,却能聊慰我枯燥、寂寞、不胜寒的、金碧辉煌的无生无灭的一生。 哦!上帝,原来你也喜欢当看客!

然而,人,绝大多数是会过给他人看。如果能过给上帝看,过得上帝愿看,过成上帝眼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过的本人,是否就幸福?上帝又笑。此时的笑有内容,我看出来了。别以为我总傻,女人傻起来说不上有多傻,可一旦聪明起来,上帝也吃惊。我看出笑的背后所藏的内容是:不经意地讨好了上帝,于己并不利。 照片是黑白的。黑的地方黑,白的地方白。无红。那天我想笑,又想哭。但终于没笑也没哭,可没笑没哭的表情就有些发呆。我抱着个手风琴,看着挺重。贝司上的左手半握拳。应该张开嘛。应该装成在打节奏嘛。平时摸得挺溜,就是装样子也得像样子,不像样子的样子,像什么?像小孩搭错的积木?不像。小孩错了,错的也天真,天真后面紧接着的会是可爱。可不是小孩的人搭错了,就只能说看着别扭。别扭的跟屁虫却是傻里傻气。右手呢?五指分是分开了,可摸的不全是地方。拇指、食指、无名指按的是do、mi、so。中指在mi、fa中间,小指在la、ti中间。本来,只有do、mi、so也能谱成一曲,可加上两个构不成和弦的杂音,即使成曲,听着也不会入耳。看来,一切真是早就注定,只是我不知。上帝借照片给了我暗示,可我等到照片都泛黄了,才看出上帝在细节上帮我做的手脚。如果早点看出呢?可注定要泛黄,包括生命,看出与看不出,又有何不同?看不出,人生也许在月朦胧鸟朦胧中,虽说过得迷迷登登,但模糊自有模糊的美。看得特别清,如现在用数码相机拍成的照片,脸上的微瑕也看得一清二楚,人生若如此,还走得动?

照片照在我毕业前夕。照照片自然是为了给过去摆个“pose”,好供别后,以“pose”为媒,与回忆相约。

在回忆不成回忆时,我没有想过,回忆会有你想像不到的重量。也许我的脑存量太小,又不肯时时删除本应删除的内容,于是,我这台电脑就注定运行慢。何况,整整三年,三年哪!对于百、八十年的人生,或许三年可以短到忽略不计,可对于我,三年如慧星,尾长于核,三年就不止是三年。

三年的“核”是什么?花前月下?没有,即使有,花落了,月沉了,誓言也会暗,何况连誓言也没有。耳鬓厮磨?更没有,若有,耳鬓磨得再热,时间会冷却世间的所有。“核”中其实真没有有形的,或称为物质的内容。那就算“核”装的是一种心情吧。心情当是如空气,环绕在具有心情的人的四周,攥不住、抓不牢,却分明一会撞撞你那,一会摸摸你这,直至钻进心中,从心中吮几口鲜血,然后在心中高兴得跳舞,于是心就说疼不是疼的痛。

心情是什么成就?是细微,是不易被他人察觉的细微。一个眼神?有。一个动作?有。一句暗示?有。还有吗?似乎没了,又似乎有。

之所以所有的都是细微,是细微与粗大之间有沟。沟是师与生用几千年的道德铲挖成。沟深且宽,但也不是不能逾越。越,需要的是勇气,是力量。气易鼓,力量好攒,但攒的力量终是大不过将要背的重量,于是,他只好在沟边踱。我想跨过去,我是初生牛犊,将要背的是什么,我不懂。不懂有时可以视为无。可他在这边,我只能也在这边。其实,我当时觉得这边风景也挺好。至于沟那边有什么,我看不那么远。他呢?肯定看得挺远的,沟那边对于他,也许并不比这边的风景更具诱惑。

既然没有越过去,回忆才得以成就。

关于照片的去脉

我背着照片走时,他对我的所有表示就是挥手。是挥手,不是招手。我看到的、我理解的挥手的意思是,好好走你自己应该走的路。

我的路当然由我自己走,但却不是应该走的路。冥冥中,总被什么左右。后来我知道,左右我的是回忆。回忆是药,是吗啡,止痛但不治病,却能上瘾,越服病越重,直到无药可治。我就这样一直被回忆牵着,走着脱离正常轨道的、有石子硌脚、有荆棘划伤皮肤的荒僻小路。身被婚姻束着,心却自由着。自由,这可是个好听的字眼,可婚姻却不容自己和它共事一夫。自由越逞强,婚姻越生气。婚姻越生气,自由越逞强。恶性循环,绝对的恶性循环!恶性循环中,循环的载体——我,便如扎根太浅的荷,也长叶,也开花,但叶太小,花太暗。没有怒放的生命,是否枉自人生走一程?

恶性循环的结果,虽未成癌,不至于要命,但不死不活,是否就强于早死早托生?

没想到一张照片竟能这样沉重,需用无数个于夜深人静时攒足的力气驮着它前行。真是罪过!这我知,可知和为总闹别扭。知其不可为而为,为者必遭命运的惩处,惩处便是不幸福着。不幸福时就希望回忆别总躲在暗处,别总只是牵条线抖着我这个可怜的木偶,有本事你就站出来,要走咱们就好好地一起走,我不想总这么被你左右!

在一个成就回忆的人快老了,回忆却越来越清晰的二十年后,回忆终于站出来了,连同成就了回忆的他。

两人同行,可以勾肩搭背,可以手挽手,可以步调一致,三“人”却不易。我已习惯了被回忆牵着走,有了他的介入,反倒觉得别扭。

他快老了,我也不再年轻,我们找不到了曾经一同走时的节奏,倒不全是因为有回忆的加入。既然重逢了,既然是老友,就只能是结伴走。可走着走着,一转身,他落在了我和回忆的身后。这决不是我想要的,他说,也不是他想这样的。落后的他于是赶,于是追,可我和回忆却不知被什么推着,就是不肯把他等。怨谁?不知道。非得怨的话,那就怨时间吧。时间会改变一切,当然包括我和他,但却不包括回忆,以及那个和回忆亲密无间的另一个我。而我想和他手挽手的,其实也不是现在的我,更不是现在的他。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回忆竟然能在回忆的制造者突然站在面前时,一下子让自己苍老到面目全非,甚至支离破碎。我努力了,捧着一堆碎片,想用所有的温情为粘合剂,复原回忆。怎奈,我的温情温度有些低,粘度也不大,别说是复原,连个型都没鼓捣成。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本来好好的回忆,本来全靠回忆填满的心,随着回忆的破碎,一下子全空了。心空了,所有想用回忆打发的夜晚也没了。白天,没心的躯壳照样穿着衣服人模人样地在红尘走,可夜晚呢,夜晚是心行走的时间。空的心却如气球,飘来飘去,无着无落,连梦也不肯造访。无梦的夜,还是夜?

照片终于泛黄了。照片在心中时,有血营养着,照片便永远清晰如昨。心空了,没有鲜活的血,照片能不老?

电话那端是照片上的另一个他,电话这端是照片上的另一个我。我们是陌生的。由陌生到熟悉,再到熟悉后的所有,仍需要时间,可时间对于已经不再年轻的我们,走得太快。
[ 本帖最后由 暖玉 于 2010-5-25 10: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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