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不眠之夜

　　手上这篇2万字的小说终于脱稿了。我揉了揉有些干涩的双眼，扭动一下酸胀的腰身。胃里发出了抗议的声潮，抬眼看了时钟，快半夜了。晚饭吃些什么记不清了，这些已经全然不重要了，正是食欲旺盛之时，吃什么都会香的。
　　热了饭菜，又从冰箱里取出买给儿子的小食品，再给自己倒了半杯白酒，独自坐在桌边大嚼起来。 　　时间不早了，也懒得洗碗，进了卧室便倒在床上，随意地伸展着四肢，整个人便浸透在一种收获后的满足之中。很长时间没发作品了，急得关心我的家人和朋友直打探。今天好了，终于可给大家一个交待了。也真是的，写作这件差事就是怪，用拟人的说法个性就是强，强求不得它，这让我想起年轻时别人给我介绍女朋友，一段时间一个媒人也没有，让你寒心，一段时间介绍人又多得扎堆，一拨一拨的叫你应接不过来，有时还会昏了眼。你说怪不怪。闻听圈里人介绍写作经验时爱用强迫二字，每天强迫自己写出多少多少字出来，真是羡慕的不得了，大手笔就是大手笔，了不起！不像我等小辈，小打小闹的还时常断顿，他们的灵感如泉涌，随时都可以调出来而不干涸。我不行，一段时间要说写不出东西，即使强迫自己坐下来，甚至把老婆孩子都支开也不成，即使写了，怎么看怎么像早产儿，不成熟，连自己都不喜欢，也就不敢冒失地拿出来示众，不想招惹别人的反感。这样的事儿经受过几次之后，自己也就学乖了，不再强迫自己去做傻事，劳而无功的事怕是无人愿意去做的。也有这种时候，一觉醒来天还没亮，满脑子便活动起来，还别说，这思路还是蛮清晰的，比大白天坐着的时候都清晰，便一路地思想下去，却又懒得起床把它记下来，也怕起床这一折腾打断了这一清晰的思路。于是，就借故赖在床上而不起来，直到再次昏睡过去。等到天色大亮，梦中的故事跑失得也就差不多了，把留下的故事写出来，也是面目全非，不成个样子。于是便在心里大骂自己，骂自己贪睡而失去了很好的素材。可骂归骂，再遇到这种情况发生，又会重复过去的老样子。 　　倒在床上的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想尽快进入睡眠，因为明天还要上班，还有大堆的工作要做，而这些工作多数需用脑子，休息不好头昏脑胀的怎行。可无论我怎么努力，大脑就是静不下来，仍然沉浸在刚刚脱稿的小说的故事之中。我想，刚才的努力是失败的。 　　睡不着就不睡好了，任凭思绪四处飘飞也不错，顺其自然有啥不好。我尽量克制着自己少些翻身，生怕身体的翻动声惊扰了妻子的美梦，也怕惊扰了这宁静的世界。这世界仿佛进入了真空，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喜欢这种宁静，我需要这种宁静，需要这种松驰。 　　许是酒精在起作用，我感到思维有些模糊，眼皮有些发沉。我想我可能快睡了。我来到了大海边，躺在夏日海滩的夜空中，听着大海浪涛拍击的潮声，任思绪绱徉到很远很远；我又来到林间漫步，听秋虫低吟，观树叶婆娑，让风儿含着万物的香馨悄然沁入心扉；我又变成一朵浮云在空中飘游，我被风儿吹着，在云海里飘着，我享受在这静夜的虚幻中。
　　可我仍然醒着。我决定不再刻意地强迫自己睡去，就像不再强迫自己写作一样。人为什么总要强迫自己去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呢？如这失眠的夜晚，何不顺其自然地让思绪任意流淌在这纯静的夜色之中，让躯体里的血自然而潇洒地、富有情韵地流淌着，这样不更有诗意吗？如果把春风的飘飞梳理成音乐，把小草的萌生编排成舞蹈，这样的结局将是何等的美妙，何等的醉人心扉，多些这样的夜晚何妨？ 　　这样想来，我的呼吸变得匀称起来。我在想，自己这回怕是真的要睡着了。心像一缕春风，浸着春雨，滋润于这宁静的夜晚，这静夜的虚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