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娜娜到兰州上学
2022-01-10叙事散文春江花月夜
送娜娜到兰州上学酝酿了许久,到时候要去送娜娜上学。娜娜今年考的是甘肃农业大学。娜娜考了568分,原本可以上好一点的学校的。但是估分的时候,娜娜估了540分。540分能上什么学呢?我搬着两本厚厚的大书,分析来分析去,专挑往年540分以下的学校……
送娜娜到兰州上学
酝酿了许久,到时候要去送娜娜上学。娜娜今年考的是甘肃农业大学。娜娜考了568分,原本可以上好一点的学校的。但是估分的时候,娜娜估了540分。540分能上什么学呢?我搬着两本厚厚的大书,分析来分析去,专挑往年540分以下的学校看。最后连河南农大、山东农大都没敢报,一手做主让她报了远在兰州的甘肃农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了中青报上说的,从二类学校里可以淘一个好专业。甘肃农大的草业科学,是国家级重点学科。就这样,第一志愿报了甘肃农大草业科学。谁知分数出来,娜娜是568分。但已没有办法改变了。
富人家的女儿是当花儿养的,而娜娜的命运却是一个颗草籽。成功与否只能决定于这颗草籽的生命力是否强盛。从小因为计划生育,她满月时即被送给亲戚抚养,八岁时才接回。上幼儿园报名时,娜娜跑错了教室。原本应该报育红班的,她却跑到一年级教室。因此五岁就上了一年级,去年16岁高中毕业,考了528分,复习一年增加了40分。不管怎样娜娜毕竟还是考上了二本,值得庆贺。
姐妹三人都上学,姐姐小西去年考上了焦作师专,妹妹小婷今年已升高三。娜娜已复习了一年,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让三个女儿都受到高等教育,在农村,妹妹两口子已经是很不简单了。妹夫很能干,开门市,跑大车,栽烟,妹妹也是脚踢手抹拉,两口子拚命干,勉强能供起三个女儿上学。
从6月初高考完毕,估分填报志愿,到分数出来,再到8月初通知下来,经过漫长的等待,娜娜终于没有悬念地被甘肃农大草业科学专业录取。
去年送小西上学,今年送娜娜上学,似乎是责任使然。妹夫开着大车,家里又种着几亩烟,正是炕烟的关键时候,他若走开几天,损失就大了。一开始决定由我一个去送,但临到末,我又建议,让妹妹也去。一是借机出门转转,二是东西多,我也心里含糊。两人一起去,有个伴。
娜娜从小没有出过县城,也没有坐过车,她晕车。妹妹也晕车。娘儿俩都晕车,这让我很担心。
9月6日至7日报到,我们决定5日出发。
兰州有多远?我们谁也没有去过。但侄女小阳在那里上的兰大研究生,今年刚毕业。小阳说兰州气候不好,风沙大,冬天喉咙干。一天三顿吃拉面,让人受不了。总之是兰州非常不好,不适合人居住。有了这样的印象,我们就抱着很大的决心,看看兰州究竟有多不好。
然而 毕竟是省会城市,学校也毕竟带“大学”两个字,并且是多年的老学校,不象新建的学校那样,没有什么文化底蕴。能报兰州,不能不说和小阳在那里上学有关。
之前在网上查来查去,把要坐的车次都搞懂。一开始准备坐1085或1088,夜里十点坐上车,第二天晨8时30分到。但同学建议,1085是从济南发的,沿途上的人多。而1101,是郑州始发的,人就比较少。下午六时坐上车,第二天7时半到。一般这趟车不太挤。也不耽误第二天办事,
9月5日中午11时,我们坐班车到三门峡西。娜娜晕车,妹妹也晕,两个人坐在窗口,头都吹疼了,才勉强没有吐出来。事前妹妹又是喝晕车药,又是在肚脐上贴膏药,都没有挡住晕。
到西站 ,为托不托运行李,费了半天事。车上一熟人建议,把行李托运过去,车到货到,这样两手空空,省得上车受罪。但去托运时,人家说得三四天才能到。权衡之后最后放弃。在等火车期间,我给在市里的丈夫打电话,开玩笑让他过来送,他说,想!但他却托付住在西站的同学端虎前来送行。真是会使唤人!端虎来了,但火车晚点了,一直等到6点40,火车才到。有了端虎大力士,我们就省心省力多了,他一手扛一个大包,另一只手又抓起一只小包,顺利地把我们送上车。车上挺挤的,都是送学生的。幸好行李没有托运,我们才有处坐。我们把行李放在车门口,挤着坐在行李上。有一对带孩子的夫妇,坐在那里。时间不长,后面有人下车。夫妇俩去了坐位,把门口给我们腾下。车到渭南,就看不见外面的景致了。夜里22点11分,车到西安站。下车的人很多,16号车厢的人几乎下完了,我们顺利坐上位。
夜里行车,什么也看不见。人们东摇西晃地,也睡不成,只能迷迷糊糊地,一会儿醒了一会儿睡了。娜娜还有点晕车,车到站立即开窗,让空气透一会儿。在家时只怕出门冷,却没有想到车上只有热。
……咸阳,宝鸡,天水,定西,陇西,武山,桑园子,骆驼巷,经过了许多的大站和小站。9月6日早上7点20左右,车到兰州了。坐了一夜的车,下车又经过一阵颠荡,才走出车站 。立刻看到广场上,扛着学校牌子接新生的志愿者。他们都是大二的学生。有甘肃农大的,有兰州大学的,有西北师范大学,有西北民族大学的,让人耳目一新。志愿者们象做生意招揽顾客似的,争相吆喝着,甘肃农大的,甘肃农大的,兰州大学的,兰州大学的。还是甘农大的人多,因为兰州大学开学早,现在他们接的是研究生,人就少多了。集中了一车人后,然后坐上车向甘农大走去。甘肃农大设在安宁区,距离车站大概有五六十里的距离,因为我们坐车走了一个钟头才到。一路上看到黄 河穿城而过,人们在河边的公园散步,街上很清洁,刚下过雨,空气也很清新。还有白塔公园的庞大建筑,都让人新奇。
学校里热闹异常,人潮涌动。终于找到了草业学院的摊位。好在学费已经从卡上划走了,也没有多少手续要办。从摊位上领了一张表,然后有人带着我们到新生宿舍去。
宿舍在11号楼706号,七楼,确实太高了。宿舍的阳台面对的就是黄河,正在建的湿地公园。浪漫是够的了。寝室是六人间,有三个床位已经有人占了,娜娜选择了靠近阳台的上铺。铺好床,寝室里也是乱烘烘的,我们就到校园转。学校有70公顷,在大学来说是小的了,但对于我们来看,还是挺大的。转着转着,就不知哪是哪了。又顺着原路返回。到学校招待所看,人已经住满了。我们决定晚上挤在寝室里睡。
中午,我们在学生食堂吃饭,饭样数挺多,价格也便宜。有三个食堂,三层楼饭厅。很宽松。
在宿舍里休息了一段时间,人才返醒过来。 下午我和妹妹坐上接新生的车到车站买回程的票。顺便到闹市区东方红商厦一带转了转,算是游了兰州城。娜娜等我们不见,一个人在校园里转,转迷了。回去后,她哭着说:我也想回呀。惹得我们哭笑不得,好言劝慰一阵。下午我们在学校食堂吃了拉面。兰州拉面全国闻名,这里还举办“拉面节”之类的。但我不爱吃面,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就是面条么?可惊奇的是,这里一天到晚吃拉面。就是说,早上饭厅里就有人吃拉面。
夜里给娜娜买了所需的日用品,脸盆、暖壶、牙膏牙刷等。还去见了小阳的同学马老师,互相留了电话,让他关照娜娜。马老师也是刚毕业的兰大研究生,招聘在校行政办公室。
9月7日早上,我们和娜娜到学校前面的黄河湿地公园转到上午11时。公园正在建,很优美。有象船一样的房子建在黄河水面上,还有亭子,亭子是作麻将室用的,隔着玻璃窗子,看黄河的浪。还有苹果园,那是一种新品种苹果,树很高,苹果结成一疙瘩一疙瘩,稠抓抓的。象是红星苹果,只能看够不着。天阴着,空气很清新,不热也不冷。河边还有许多椅子,那是前些时天气热时,供人们在这里坐着喝茶,唱歌用的。能想见当时生意很红火。现在是天凉了,没有人来了,椅子都集合在一起。
我们惊喜地在河边转,妹妹也来了兴致,要求一直走在拉索桥下。我们又来到远处的湿地公园,用良好的木头搭成的桥,一段一段还有几个草庵子。走到跟前看,原来是用油毛毡搭成的,上面铺些稻草。在远处看象是茅草庵。湖里面长满芦苇,还有其它草,都很干净。我们走了有十多里路,也没有觉得困乏。
学校所在地是兰州市规划的新区,面积很大,人稀少,很空阔。
中午吃了饭,又到校园里转了一会儿。到1点多的时候,我和妹妹等接新生的车。车来了,我们上了车,娜娜没有回头,就走了。她是怕分别时忍不住哭泣。 我们走了,把娜娜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远离家乡一千多里的陌生之地。我心里很愧疚,好象是大人合谋把她骗到这么远的地方。当初她已报了河南农大,我们看网上河南农大吵得很热,怕不保险,又让她改成甘肃农大。但最后河南农大录取的最低分数线是557分。 离上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妹妹在兰州车站附近蹓达。这里生产饼子,他们把白白的面粉做成黄黄的饼子,很大,象面包又不是面包,看起来很好吃。但我们在学校食堂已买了,这时想买馕,转了一圈不见。有人告诉我们,在那边的十字路口,有一家卖馕的。但时间不多了,我没有去。过来看见一个正宗的新疆老头带着一个正宗的馕,黄亮亮的,红润润的,很让人流口水。他也是往内地带的吧,我们总不好意思让他把馕卖给我们吧。 兰州车站,还有专门的组织摘棉工往新疆去的。一长队脸色黑红的农村妇女排着队,有青年媳妇、有闺女,还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背上背着统一的包准备坐车。有大幅的标语,热烈欢迎进疆支持建设、坚决维护摘棉工的权益等,气氛很热烈。 下午4时19分,我们坐上1102回家。这时天还亮着,我可以好好看一看沿途的山了。始发车,有位置,刚好靠窗。 对面坐着两个从西宁坐汽车赶到兰州坐火车的女人,一位年轻有30岁出头,一位年纪大些,45岁。但已是当奶奶当外婆的人了。她带着两个小孩,一个四岁,一个两岁。说是儿子女儿的孩子。女儿儿子举家在深圳打工,其实就是开饭馆,卖兰州拉面。她们要坐车到郑州,再到广州,然后再转车到深圳。天,真不简单!两个孩子一会儿吃,一会喝。但不到夜里10时,就都渴睡了。中年妇女把衣服铺在车座下面,把两个孩子塞进去,他们就象瓜蛋子一样在人们的脚下滚来滚去,睡着呼呼地香。 年轻妇女也是去深圳的,旁边还坐着她的丈夫,靠窗坐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是邻家的孩子,是这个中年妇女给捎着带去的,大人也在深圳做生意。女孩眼睛黑亮黑亮,显然没出过门,对什么都惊奇。夫妇 俩、中年妇女和两个孙子、还有女孩,他们是同行者。桌上放满了饼子、饮料,一包一包的吃食,看起来很宽裕,奢侈。两个妇女都胖大,头上戴着黑纱,厚的,脸颊上晒着红红的,红出了血丝的那种。那是强烈的紫外线作用的结果。女孩脸蛋上也是浮出几许血丝。看他们以车为家的样子,那种坦然。 陇西、定西一带的大山,都是光秃秃的。也不是石山,就是不长树,只长草。草也是衰衰的,不精神的样子。沿途的房屋村庄都低低的,好象被风扫过一样。事实上,这里不长树,草不精神,房屋低矮,都是因为风沙的缘故。一路下着雨,空气清新。同时也清凉,有点凄清。 甘肃地瘠民贫,想到刚看过的杨显惠写的《定西孤儿院纪事》,心里沉沉的。 沿途还让人想到古诗里描述的大漠孤烟,无定河边。 车到西安是夜里2点10分左右,想到侄女小阳就在这个城市里,心里有了一丝暖意。相比之下,西安离家乡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简直就是太近了。 天露头明,我们在三门峡西站下了车。原以为要在候车室里等到天明,谁知道就有本县的车在接人哪。 兰州之行体验两件事:看黄河,吃拉面。在那里还记起一个人,女作家习习。
中午吃了饭,又到校园里转了一会儿。到1点多的时候,我和妹妹等接新生的车。车来了,我们上了车,娜娜没有回头,就走了。她是怕分别时忍不住哭泣。 我们走了,把娜娜一个人留在了这里,远离家乡一千多里的陌生之地。我心里很愧疚,好象是大人合谋把她骗到这么远的地方。当初她已报了河南农大,我们看网上河南农大吵得很热,怕不保险,又让她改成甘肃农大。但最后河南农大录取的最低分数线是557分。 离上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和妹妹在兰州车站附近蹓达。这里生产饼子,他们把白白的面粉做成黄黄的饼子,很大,象面包又不是面包,看起来很好吃。但我们在学校食堂已买了,这时想买馕,转了一圈不见。有人告诉我们,在那边的十字路口,有一家卖馕的。但时间不多了,我没有去。过来看见一个正宗的新疆老头带着一个正宗的馕,黄亮亮的,红润润的,很让人流口水。他也是往内地带的吧,我们总不好意思让他把馕卖给我们吧。 兰州车站,还有专门的组织摘棉工往新疆去的。一长队脸色黑红的农村妇女排着队,有青年媳妇、有闺女,还有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背上背着统一的包准备坐车。有大幅的标语,热烈欢迎进疆支持建设、坚决维护摘棉工的权益等,气氛很热烈。 下午4时19分,我们坐上1102回家。这时天还亮着,我可以好好看一看沿途的山了。始发车,有位置,刚好靠窗。 对面坐着两个从西宁坐汽车赶到兰州坐火车的女人,一位年轻有30岁出头,一位年纪大些,45岁。但已是当奶奶当外婆的人了。她带着两个小孩,一个四岁,一个两岁。说是儿子女儿的孩子。女儿儿子举家在深圳打工,其实就是开饭馆,卖兰州拉面。她们要坐车到郑州,再到广州,然后再转车到深圳。天,真不简单!两个孩子一会儿吃,一会喝。但不到夜里10时,就都渴睡了。中年妇女把衣服铺在车座下面,把两个孩子塞进去,他们就象瓜蛋子一样在人们的脚下滚来滚去,睡着呼呼地香。 年轻妇女也是去深圳的,旁边还坐着她的丈夫,靠窗坐着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是邻家的孩子,是这个中年妇女给捎着带去的,大人也在深圳做生意。女孩眼睛黑亮黑亮,显然没出过门,对什么都惊奇。夫妇 俩、中年妇女和两个孙子、还有女孩,他们是同行者。桌上放满了饼子、饮料,一包一包的吃食,看起来很宽裕,奢侈。两个妇女都胖大,头上戴着黑纱,厚的,脸颊上晒着红红的,红出了血丝的那种。那是强烈的紫外线作用的结果。女孩脸蛋上也是浮出几许血丝。看他们以车为家的样子,那种坦然。 陇西、定西一带的大山,都是光秃秃的。也不是石山,就是不长树,只长草。草也是衰衰的,不精神的样子。沿途的房屋村庄都低低的,好象被风扫过一样。事实上,这里不长树,草不精神,房屋低矮,都是因为风沙的缘故。一路下着雨,空气清新。同时也清凉,有点凄清。 甘肃地瘠民贫,想到刚看过的杨显惠写的《定西孤儿院纪事》,心里沉沉的。 沿途还让人想到古诗里描述的大漠孤烟,无定河边。 车到西安是夜里2点10分左右,想到侄女小阳就在这个城市里,心里有了一丝暖意。相比之下,西安离家乡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简直就是太近了。 天露头明,我们在三门峡西站下了车。原以为要在候车室里等到天明,谁知道就有本县的车在接人哪。 兰州之行体验两件事:看黄河,吃拉面。在那里还记起一个人,女作家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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