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与遗忘
2020-09-24抒情散文时光安然
记忆与遗忘据说三姑娘命苦,可我并没感觉改新有多苦,倒是她的名字起得有点招人嫌,改新改新,她娘接连生了三个丫头片子,怎么着也得改生新的了。结果还真灵,自打她娘为她起了这样的名字不久,果真就生了个跟我同岁且黑不溜湫的男孩。按说我该跟她弟弟一个班
记忆与遗忘
据说三姑娘命苦,可我并没感觉改新有多苦,倒是她的名字起得有点招人嫌,改新改新,她娘接连生了三个丫头片子,怎么着也得改生新的了。结果还真灵,自打她娘为她起了这样的名字不久,果真就生了个跟我同岁且黑不溜湫的男孩。按说我该跟她弟弟一个班,偏就因为改新上学晚了点儿,我报名的那一年,她也跟我们一起报了名,老师还特地将我们村的另一个小萝卜头儿李明跟我们坐成一排,于是我跟李明一左一右就像改新的保镖,无论是上学或是放学,就形成了“亲密无间”的三人行。
说是亲密无间,这只是别人的看法。李明跟我同岁同姓,想当然地就有一种先天性的亲近。我跟李明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因了她常流鼻涕的缘故,说话囔声囔气,再加上人也总爱害羞,想抄我作业时又低声下气,于是她跟我说起话来就显得有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妈说了如果这期考试我能及格,就为我缝一个跟改新家一样的沙包——我跟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每当这时改新就显得无比紧张,紧一声连一声地道:在说啥,你们在说啥?我们当然不愿把这事说与她听,免得遭到她惯常流露出的鄙夷。改革就把鼻子眉毛拧成一团:背后造谣的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其实小小的我跟李明还真不知什么叫造谣,只是真的害怕挨改新的收拾。记得那年春季,队里的豌豆角刚刚上米,我偷偷摘了一把走着剥着吃到了学校,不巧就被改新发现了。她说你偷吃豌豆了是吧?我很实诚地点了点头。她说下次再偷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我连说好啊好啊。于是我们就约好了下次再偷豌豆角的时间,就是次日上学的早晨。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两家相距不远,走出门来相互使了个眼色,她喊了一声“冲”,我就跟一条猎犬般地冲到了地头,她拉下一段距离后直说脚脖子发软跑不动了,站在地头的高坡子上说是给我放哨。只是我还没把豌豆角摘到手,就被一声大吼惊呆了:干什么呢你!原来是改新那当队长的爹。我不知道改新爹怎么就那么及时地出现在地头,只知我当时就吓得尿了一裤子。
前天我回村,在村口碰到正顶着毒日头在菜园子里忙碌的改新。她黑瘦的脸庞,浑身上下显出的尽是中年女性的笨拙与沧桑。看到我,她如往常一样热情打过招呼,我招呼她来树荫下纳凉。两人当然少不得寒暄,问东问西之后,不知怎么就又扯起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起儿时的伙伴李明,她显出一脸茫然:哦,哦,那个李明啊,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说起“纸条”事件,改新竟然惊呼起来:有这种事?我咋子一点都记不起了咯……
[ 本帖最后由 时光安然 于 2012-8-17 20: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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