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真实的古堡

　　所罗门说：普天之下并无新事；柏拉图也说：一切知识均为回忆―――题记 　　　　　　　　　　一 　　一座古堡所能够保留的信息是宏大的，超过任何的照片或是记忆性的文字，它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标本，它是古堡，而对于我们来说，它是一段记忆罢了，它依然真实地存在着，并且继续着岁月的旅程。这样的古堡应该说并不罕见，然而，对于这座古堡本身来说，它却是唯一的，没有另一座古堡与它是完全相同的。在沙县西南十公里处的水美村，我们试图在一座这样的古堡里寻找它的不同之处。它横亘于山谷之间的一块并不平坦的空地上，暴露着红土垒墙的细节，这是岁月遗留下的一些证据，或者是古堡对于过去的一百多年沧桑的记忆。我们感觉到了它的苍老与疲惫，它的周围，同样存在着这样的老房子，一样的疲态，可它仍然是最高大醒目的一个，这或许就是它的荣耀的延续，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国家并不少见，比如其它的古迹名胜，或者它就应该苍老些，并且面目沧桑并沉默着。它的高大和宏伟只能让我们对于它的过去发出惊叹并油然地敬意，一座古堡的存在，让这样的小山村变得不平凡起来，历史的碎片纷纷地掠过天空，散落一地。 　　在古堡里，我们碰到一些张姓的后代们。他们安闲地占据着各自分得的房间，他们生活着并影响着古堡的未来。干净、整洁而又有点破旧的古堡，从清道光年间一直安静地伫立到现在，当初的显赫和荣耀的光彩已经淡去了，剩下的只是它的庞大的骨架和躯壳。高大、宽厚、坚实的墙体，极尽巧思和精工的屋子结构和装饰，气势轩昂的马头墙、高大而厚重的门洞、布局精巧的门、扉、棂花格、斗拱、梁、柱、庑廊、厢房、耳房、骑楼、回廊、堂壁、楹壁、天井、下水道、歇山式的屋顶、石阶、水缸、石花架……精彩的油漆和精美的彩绘都已经暗淡或剥落无存，露出木的质地，被风雨侵蚀得漫涣而嶙峋，木质已经风化、腐朽、弱不禁风的样子，踩在那些看似朽烂的木楼梯上，咯吱咯吱地响，让我们悬着心，唯恐一脚踏断了。浸过岁月的风尘，当年的闺阁何在？唯有空荡荡的破旧的屋子，门窗毁圮破败不堪。当年的主人寝房何在，一把锈蚀的大锁紧闭着那扇破门，里头幽暗难辨。而住着人的房间，木板是光鲜干净的，抚栏刷过油漆，屋檐下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等物。被惊醒的男主人，光着膀子走出来，一脸的惺忪，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搅扰了他的春梦颇有些不快。 　　从古堡的结构分析，它的建造是基于防御为目的，所以，偏重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墙体上部为干打垒式，厚逾一米，下部为石基础，高两米二，厚两米，呈上窄下宽的梯形，便于牢固耐冲击。墙上分布着各种了望孔、射击孔、门洞上方还左右各一灌水孔，以防来犯者用火攻门，左右射击孔也对着门口的方向。墙头还有若干竖条形的了望孔，关键时刻也能当做射击孔，这样交叉而密集的射击，任凭使用简单火器的土匪们怎样努力也只能是望堡兴叹。 　　　　　　　　　　　　　　二 　　简单的艺术往往却是永恒的，比如这样的土堡，或者北方的长城，建筑的模式会因为赋予某种特定的功能而变得意外的坚强。通常一座房子能够延续上百年就已经不易了，水火兵燹之灾会毁灭了它。中国的文化浸透于它的建筑之中，所以，我们的堡不能与欧洲中世纪的那些城堡相媲美，那是纯石结构的，能够防御火炮的攻击和密集的抛石机、冲门机的冲击。我们的古堡诚然不具备这样的特点，那些土匪手里掌握的攻击手段是有限而孱弱无力的，所以，这样的土石混构足以让居住者安枕无忧了。而且，土堡的主人还不忘按传统的建筑构式给土堡安上三个门，左中右，并且都朝着南面。中门高大，旁边两门就相对矮了些。门上有楣，镌铭着不错的字，什么“巩固”“奠安”“攸居”。正门进去是三进正屋，格式依然是传统的前厅后堂，最后边为长者居住的厝屋。敞亮的天井、回廊和台阶，与寻常古居并无两样。这样看来，在当时那个庞大的张姓家族来说，这土堡简直就是座小城池了，外边有壕沟，内有灌沟，墙上有回形长排屋，起防御和守卫的功能。错综复杂的通道、楼梯和骑栏，曲折难辨去往，屋连着屋，门错着门。正厅檐结构类似于北京颐和园长廊的形制，精致而豪华，可以想见当年的屋主人是个见世面的人物，富可炫耀于乡里，自然，他会感觉到那种来自于无形的威胁，筑堡以自安了。 　　屋檐下是呢喃的堂前燕子们，天井里是依呀学语的稚童们。青青的苔藓布满着砖甬和水沟底，抬头是瓦蓝瓦蓝的天空、青山绿树，关起门来，自然风景依然一览无遗，自成一方天地，主人就感觉不到堡外发生的任何事件或威胁。当家庭殷实之后，主人就会考虑起子孙们的读书问题，在那个时代，学而优则仕毕竟是最能让祖宗脸上增光的事情，有钱无钱，都把读书视为最重要的头等大事，所以，这座古堡里自然也就有了家庭私塾，就在正屋旁的堂屋里，摆上桌子，长案、太师椅，就是一个小小的学堂了。自然有着孔子的牌位，有文房四具等物，只是现在已经空空如也，那些东西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从大门出来，近在眼前的田野里一片青绿，油菜花开得正盛。袭来的风中有一股浓重的春天的气息。而那一片剥落的墙壁像一块碜人的伤痕，映入我们的眼际…… 福建省永安市福建纺织化纤集团有限公司102信箱，366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