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雨 前 雨 后

雨前雨后 　　七月流火。

　　升学考、录取线、下岗、择业、应聘......这些敏感的信息，从街头巷尾、视听及报刊媒体中，海、陆、空全方位全天候地轰炸着人们的耳鼓和神经。紧迫、忧虑、焦躁，这些情绪，从单位的10楼蔓延到一楼。忙：电话拾起又放下，没完没了地迎来送往，难以突围的文山会海......步屡匆匆，目光扫描，语速似急鼓，两手麻利。面皮虽紧绷，眼窝和唇间都要溢出训练有素的微笑和问候——为了自身形象亦为了公共关系。偶有小歇，张嘴喘息如鱼困沙滩，手抖领口频频扇风。人人都觉着热，气候固然是一个原因，心理更是一个重要因素。 　　下班回家，三代同堂，狭窄拥挤。加上家居城市黄金地段，昼夜被新建大楼刺眼的玻璃和灯光明宰暗割；如蚁的大小车辆在小胡同似的街道上难以游出，一辆赛一辆地用高分贝的喇叭泄愤，“嘀嘀”声锥心刺耳，不合格的车尾排出一股股黑屁……你敢开窗吗？只能憋在屋里，烦躁、闷热、无奈…… 　　就渴望宁静，渴望简单而高品质的生活，渴望一场清凉而湿润的雨…… 　　雨通人意，说来真的就来了。雨是直性子，来去无踪，用不着跟谁商量。 　　起初，雨尽量心平气和，用温柔的声音奉劝城市过往车辆行人：别吵了，别污染环境了。你们不是漆光锃亮衣冠楚楚知书达理口口声声称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吗？ 　　车辆行人并不理会雨的苦劝，仍我行我素。雨震怒了，她吁请电公雷婆联合行动。刹那间，电闪雷鸣，咔嚓嚓哗啦啦轰隆隆。雨如柱、如泼，荡暑气，涤尘埃，消噪音，换凉爽，促清醒...... 　　河道里淤积已久的烂菜、塑料、动物尸体连同发黑发臭的腐水冲走了，龟裂的田地可以痛饮了，污秽层积的玻璃窗冲净了。 　　推开窗，新鲜湿润有些腥气的雨味扑进来，大口猛吸，好爽！雨意揩亮的目光越过人行道透明的梧桐树和各种建筑群，与神思共飞…… 　　这种美妙的时刻何不请朋友来神聊！这种想法让我为自己复萌的旷达和重情义而惊讶和激动，因为我和朋友曾为区区小事而疏远日久。 　　拨通电话，对方小有停顿，而后连声道好，让我稍侯。 　　我爬上栽花种草的房顶，搬下长着肥阔虎耳草的盆景和一盆“千片叶”，冲洗盆泥，修剪枯叶，选好位置，然后收拾房间，点上檀香，自酿的青梅酒在闪亮的玻璃杯里波动，细瓷杯里飘出咖啡的浓香，穿山越谷的排箫余音枭枭…… 　　朋友推门而入，其惊喜可想而知。 　　人意和天意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心情特别好。省略废话省略了解省略智慧后来干脆省略语言，就这样身心恬淡地静坐。舒坦。 　　街灯、雨珠、音符从每一片梧桐叶上落下，人迹罕见的街道路面闪着一种梦幻般的光，好象在预言着什么。对这条熟视无睹的街就生出敬意来：往日里，这条街超负荷地承受着车轮和步履，迎来送往，通往每一个人的目的地，且长期承受、默默承受，我们还怨它、烦它、躲它、伤害它。扪心自问：我们可曾做到它奉献精神的几分之几？ 　　敲门声，是妻。她忙于上岗考前复习，每晚苦战而归。眼前所见，使妻的声音、目光、举止都像在温柔的梦乡、水乡浸过，水草般滑滑地抚过心头。 　　送走客人，妻甩掉凉鞋，侧身坐在床沿，如同拉网拉累的鱼妇，用裸足轻叩船舷，舷声和着雨声，空灵剔透，坐姿可入画入诗入音乐。让人感叹：家庭之船、生活之船划苦划累了，这种随意地闲坐，何尝不是一种放松？一种安慰？一种积累？ 　　而今晚这一切美的画面、声音、心境……都离不开这场好雨。 　　好雨通人意，不当春也发生。

　　（地址：云南省大理州农行；邮编：67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