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锅及其它
2022-01-10经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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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说浴锅为苏南特有,其实不是。与苏浙交接的皖南乡下,来了这几年渐渐知道也是用浴锅的。再往北去,比如到了皖中的安庆,估计就少有人知了。当年安庆杨桥中学的一位老师去我无锡乡下的家里请我父亲,正是麦收,那位老师一起割麦收麦,到了晚上,家里烧浴汤恭恭敬敬请他入头汤,岂料那位看到浴锅和灶下烧着的柴火,据说居然吓得两股战战如何都不敢上锅台,且百般劝说无效后,最终,到门前河里撩了一把算事。此事一度成为笑料,连我们小孩子也每每说到肚痛。
老家在无锡,夫家安徽安庆,如今客居的皖南宣城恰是无锡与安庆的地理正中,因熟谙三地方言,渐渐,我自觉能够粗略体悟到江淮官话随地域推移向吴语的渐变。起码在语言及民俗上,宣城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南北缓冲和融和的中间地带,有时候想想,觉得其间的渐渗与渐变,真真是不可思议的奇妙的东西。这样看来,作为民俗物件的浴锅在皖南乡下的出现也绝非偶然。
除了渐变还有突变。远在一海之隔的日本乡下也用浴锅。宫崎骏《龙猫》背景的琦玉县是关东地区,其中出现的浴锅却和苏南皖南的浴锅如出一辙。
想来浴锅如今也应算是古物了吧,明沈德符《野获编·兵部·沉惟敬》:“日必再浴,不设浴锅,但置密室。高设木格,人坐格上,其下炽火,沸汤蒸之,肌热垢浮,令童子擦去。”
至于洗澡水,吴语自是叫做浴“汤”,为古汉语留存于方言口语之典范,更是古汉语在日语汉字中留存之典范。
因此单纯“汤”字的意味,就是“热水”而不是其它。我四岁时候在南京姑妈家,一次去大姐新婚婆家浦口,众人皆上班惟留我与婆婆。在门口也不知玩什么玩疯了,时近中午回家,白饭扒了两口突然口渴难当,拉住婆婆要“吃汤”,婆婆大急,又是摸我额头又是按我肚子,连问哪里“吃痛”? 这个汤婆婆,显然与《千与千寻》的汤婆婆又是不同。
去年写的《洗澡》多少算缅怀了一下浴锅,不过说到最记得深的,还要算浴汤水里放屁。一个两个圆圆地出来又骨碌骨碌直直出到水面,更是,化无形为有形的奇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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