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的诗意

    落了几日秋雨，空气持续湿润着，像是要把上一个季节变得模糊，潮湿，然后在记忆中抹掉。夏天的确被这一场场雨从生活中抹掉了。雨丝裹携的凉意如水晕般散开，让人觉察到一种天气柔软的变化。
    植物也因为这雨丝和凉意柔软的触及而变得更加精神，如同闷热或酷暑同样令它们不快一样。盛夏蔓延的绿与其说是生长，倒不如说是一种疯狂。此刻它们变得安静下来，凉意以雨丝的形式润泽着它们的神经。这正是秋天潜入的方式，以柔和与润泽发动的一场气候的政变。风此时尚未成为主角，那是秋天的大部队。而雨只是一支经过伪装的先谴队。它的伪装如此成功，以至于我在雨后的青草地散步，会想起杜甫“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诗句。它们的确是在润物，只是与春雨不同的是，后者是对生长的提醒和激励，而前者则是对凋零的抚慰。同样是雨，形态也相近，然而意义却绝然不同。
    然而在这夏末秋初的季节交转之际，这永恒的哲理还未深深印在我的心上。此时季节的概念是含混的，意义等价值形态尚未完全暴露，内容和形式本身仍然占据了此时时空和我的思想的主要范畴。因此，这不是哲学，也不是现实的自然季节。前者是深秋和冬，后者是夏天。而这个时节的意识形态是哲学和现实的交接点，即：诗。诗是这个时节的意识形态。于是我在雨后的公园散步，植物和泥土雨后的清新也渗透进这散步的形式，而使之具有了诗的意味。我发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一样去观察去体悟这些植物，这个公园。也许它在此刻迸发的诗意，是其它季节和时刻无法置换的。而我在那些时刻的心情就是这诗意所赐予我的灵感。
    于是每天空闲的时刻，我都要延续这种诗意的散步，因天空和大地也在延续这诗意的雨水和湿漉，润泽和吸纳。它的空间范围也不局限在公园，在有生命，有植物的地方，就存在。于是我也在居住的小区的院落里散步，甚至把这诗意引到了我的居室。雨水间歇之际，我在大街上买下了一盆花。被雨水润泽的它不因栽到盆里而丧失它的诗意，同样青翠欲滴，精神十足。我把它在这样的雨天里买回，放至家中，似乎就喻示着我带回了那份雨中的诗意；我把它摆放在屋内，就是把这份诗意养育在了我居室的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