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见闻

    从新泽西纽瓦克机场出来，我们就坐上了儿子开来的汽车，前往目的地，也就是他留学的城市—--费城。
    沿途一路田园风光，参天的古树，衬托在蓝天白云之下。空气透明，阳光灿烂。路边的丛林一直向前延伸，看不到一块庄稼地，除了树木，便是草坪。美国的环保已经做得很好了，政府每年还是大量投资，用于环境的改善。
    经过2个多小时的奔驰，终于来到费城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安顿在儿子租居的两层公寓里，位于费北区的一座丘陵上。一排排的公寓整齐有序，前后左右的道路四通八达。房子的右侧路的上边，是一个高尔夫球场。球场占地上百公顷，草坪顺着坡地一直滑向沟底，沟的两岸全是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有我认识的，比如橡树，比如五角枫，银杏树也不少。粗者三个人也抱不过来，细者也有碗口粗。这个场景使我想起小时候看欧州小说里的自然景色，那是宏大叙事故事里不可缺少的场景。当然，这样的场景里也不缺爱情故事。
说费城古老，也是名不虚传。这可以上溯到四百多年前，哥仑布发现美洲新大陆时，1681年，有个叫威廉宾的英国贵族，发现了这块草肥水丰的地方，他想在这里建一座家园，就向王室提出，用这块殖民地抵偿王室欠他家的债务。国王查理二世同意了这个请求，对王室来说，是件两全齐美的好事，一是偿清了债务，二是将威廉宾这个新教教会派的教徒离开英国，排斥到新大陆，不再找麻烦，何乐而不为？当然，威廉宾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要在新大陆实现新教会派“自由”“平等”的理想，建立新的乐土。他以“兄弟之爱”命名这座城市，由此吸引大量欧州人来此定居和创业，尤以法国人和荷兰人居多。这些欧州人在这里充分享有自由，尤其是宗教自由，给每一位纳税人以平等的选举权，给罪犯以申诉的权力。这在当时的确实难能可贵的，就像现在的某个城市，为了招商引资，土地不要钱，三年不纳税，以优惠条件吸引客商。
    费城的古老，主要是指它的老资格，素有美国圣地的美称，一如我们的延安。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费城是美国革命的发祥地，有许多具有历史意义的事件都发生在这里：１７７４年和１７７５年两次大陆会议在这里召开，１７７６年７月４日《独立宣言》在这里签署，１７８７年美国第一部宪法在这里诞生。美国独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首都就在费城。1800年，才将首都迁到华盛顿。乔治·华盛顿总统曾在这里宣誓就职。因此，费城被称为美利坚合众国的摇篮。如今费城完好地保存着记载这段光荣历史的名胜古迹：独立宫、自由钟、国家独立历史公园、独立大道、富兰克林博物馆等。
    来费城的第四天，儿子陪同我们到市中心看了看。的确古老非凡，也的确有两个钢质的特大英文字“LOVE”树在喷泉广场边上。于是我找到了这座城市的灵魂，那就是“爱”！爱他人如兄弟，普天之下皆兄弟也。这使我想起孔子的话：“仁者爱人”。仁的学说，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爱人。我不知道英国贵族威廉宾是否看过孔子的学说，但在命名这座城市时采用了“爱”字，用兄弟之爱来诠释这座城市，已经是够聪明的了，他与孔子心有灵犀，再也没有另一个字能概括这座城市了。费城四百年来，继承和延续了“爱”的真谛，吸引了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游子，来这里定居和发展，现在仅市区就有168万人口，整个宾西法尼亚州，大约是600多万人口。费城也就有了“最适宜家居”的美称。
    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或多面性。费城也一样，在其发展过程中，吸引白人的同时，也吸引了大量黑人来此定居和发展。现在黑人已占该城市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八。我儿子告诉我，还不如离此不远的马里兰州多，那个城市黑人占有百分之五十以上。我没有种族歧视，黑人也是人，既然四海之内皆兄弟，就包括黑人兄弟。但是不可否认，黑人在美国社会，仍然是另类。这不仅是因为其祖先的奴隶身份，也不仅是人种差异，哪怕是黑人终于有兄弟奥巴马当上了第一个黑人总统，黑人的文明素质，总是比白人矮了一个档次。费城的暴力事件，多数是黑人造成的。这座古老的名城，也就夹杂着温柔与暴力，它是一个混合体。
    我曾经想用《费城的废与不废》来建构这篇散文，后来一想，太有点论文化了。所谓费城的废，是说它是一座废都。自从独立战争结束美国建都于华盛顿之后，费城就变成了一座废都。就像贾平凹描写的《废都》，在我国，西安市是一座废都，南京市和洛阳市也是不用的都城。费城是废都，就有些没落的味道，看一看华盛顿就知道，费城真是一座废都，没有华盛顿的大气和辉煌，没有纽约的嚣张和气势。它的民风与文化，都带有没落的特征。费城的大街小巷，每辆汽车飞驰而过，必然带来一阵令人眩晕的音乐，摇滚也罢，第士高也罢，急风暴雨般地向你驶来，令人卒不及防。儿子说：“这就是文化。”费城的废，还表现在投资的减少，仅靠本市的收入支撑不起这座古老的都城，光那些古建筑的每年维护和维修，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华盛顿能感受到国家投资带来的繁华，在费城却感觉不到。陈旧的楼房，工业革命后留下的粗烟筒，马路上废弃的轻轨也都摆在那里。
    所谓不废，就是说费城的灵魂还在，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这是一座多国籍多民族的人们相互融合的城市。因为有人，有各种想法的人不谋而合地来到这里，就给这座古城增添了活力。流动性大，也是不废的因由。费城的不废主因还在于它的文化，文化不衰，城市就不会衰落；灵魂不倒，城市就会永远挺立。就经济来说，原来费城的主导产业是制造业，有大的造船厂，化工厂，但现在已不占主导地位，据说制造业都搬到中国去了。这对中国来说，真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据说费城原来污染严重，搬走工厂换来的是蓝天白云，对费城人民来说，是福。旅游和港口运输业的兴起，使费城重新焕发了活力。
    尤其要说的是，费城有两条河流，城东是德拉瓦河，河面宽阔，水呈湛兰色，有几座铁桥横跨两岸，连接东西。城西是斯库基尔河，河面稍窄，河水却深。费城有这两条富有灵气的河流，它怎末会废呢！不得不赞叹古人的先见之明，傍水而居，依丘陵而建城，这末好的风水，使这座城市永远年轻富有朝气。
    费城也有唐人街，在城市的中心地带，有一座牌坊，上书写有“费城华埠”四个汉字。在这条街上，到处都是黄皮肤黄面孔，有的说英语，有的说汉语。在异国他乡，看到黄色人种，听到汉话，特别亲切。一个眼神就可以互致问候，一个手势就可以交流。华埠的店铺林立，有饭店，有书店，也有珠宝金银店。刚到费城那天，儿子带我们到醉仙楼吃顿晚饭，要了两菜一汤，还有白米饭，总共才花30美元。但不包括8%税和小费15%，小费是给服务生的辛苦钱，算起来，比国内消费稍高一点。如果不算后两项就与国内差不多。醉仙楼取名于李白有关，在山东济宁，就有个醉仙楼。华埠的醉仙楼唯恐客人不解其意，墙上挂满了李白的诗句，大多与喝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