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原创】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手机里的《海阔天空》铃声，是催促老寒起床的闹钟。 　　就像粉丝唱起《海阔天空》就想起黄家驹，必须清晨起床的人打定精神之后，很快就会醒悟自己该干啥。 　　比如正月初十，是国家延长假期法令指定的开工日。所以老寒知道，该上班了！ 　　洗漱时，手机又响起二次催醒铃声。“黄家驹”略嘶哑的声音唱到：“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因为省府根据疫情制定的“再延迟开工”地方法令，国家法令说好的开工日，又变得雾里看花。 　　法令不能违，肚子不能空，找第三途径。 　　所以正月初十，已回到一线城市家里的老寒，就和所在公司全球五万名雇员一道，正式远程上班。 　　“在疫情中开工的第一天，字节跳动首次尝试大规模远程办公”。这场全球性的隔空互动上班首秀，使见多识广的“字节范儿”公众号的小编也难免激动，“我们的文化鼓励自驱和协作，分布在全球二百四十个办公室的ByteDancer（字节跳动人），早就习惯在“飞书”上开展跨时区、跨地域的沟通。不过这次，几万人一起在家办公，对公司来说也是第一次”。 　　老寒看了莞尔。 　　其实正月初二老寒参加“云会议”时，就收到公司将开工时间改为正月十五的指令——这与省府的法令秒契合，只是正月初十的远程办公更有仪式感：就算在家里，员工也要换下睡衣，戴上工卡，专门从客厅走到卧室门口，用工卡假装刷门禁，然后才进入自己的“岗位”。 　　电脑的背景音乐仍是《海阔天空》：“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疫情中，一线城市超六成半的开工需求，说明市场的压力正驱使劳动者，去“见缝插针”法律框架内的所有劳动空间。 　　老寒从十楼的家居“办公室”俯瞰楼下，不但住宅小区空空荡荡，大街上也是。这是因为：省外劳动者大部分未回归；已归来的除民生行业之外，就剩下自己这些能隔空沟通的挨踢狗。 　　在老家过年时，公务员正月初一下午就上班了。所以其他“员”在安全的前提下想开工，也算是刚需。别看街上现在空得瘆人，但城里尤其一线城市的求生本能，仍在社会各模块的间隙穿梭。 　　今日头条播发的省级二号口罩指南“必须佩戴”范围中，已删除“公园”等空旷区域的选项；“有条件的企业”可申报复工，但“条件”很苛刻。莫非这是在暗示：因疫情而变绿的开工率，在安全的基础上想要渐变红色。老寒想。 　　噼里啪啦着键盘，老寒浏览到老家昨天有人因办酒席而被拘留的消息时，不禁一声叹息：因为好面子而开辟传染病传播渠道，不是钻法律空隙，而是往死里钻。为什么挨踢狗们必须从写字楼“乾坤大腾挪”到家里办公？就是因为大厦里中央空调的“未知数”太多，多到精算师也算不出空气系统里的肺炎感染几率。 　　但叹息归叹息，坊间有些刚需需求，就算遇到枪林弹雨，也必须匍匐前进夺取。 　　正月初五，老寒在回一线城市的高铁上，就读到一则“匍匐前进”的消息：正月初四，疫区的汉阳中医院门口廿名尿毒症患者长时间聚集，希望能及时延续因疫情而被耽误的透析疗程。 　　透析病人聚集的依据是：“新冠”患者不医治要死人，但尿毒症患者不及时透析也要死人。 　　本轮疫情就是这样，像寒夜里突如其来的雪，掩盖了坊间原有的路径，使得路人无法按照原来的线路行走，茫然失措，磕磕碰碰。 　　比如口罩！老寒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近百个口罩。这是老家积攒给他的礼物，说是不知防疫期有多长，慢慢用。但老家的人却因此改用“女红”口罩。 　　这种手工制作的口罩，有人说管用，有人说不管用。这就要考验“女红”口罩佩戴者的情报分析能力了。 　　公共“情报”说，唾花是病毒的中介，拦住唾花就能阻隔病毒。 　　老寒看着老家微信来的“女红”口罩相片，不禁苦笑：棉纱口罩可以能阻拦飞舞的唾花，所以应该管用——当然，佩戴者彼此能相距一米阳光就更好。 　　夕阳西斜。按照公司的惯例，午饭吃过了，下午茶用过了，增肥的晚饭真要拉开时间段才好，就先滴一杯苦咖啡吧！ 　　隔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向外望去，偌大的城市、空荡的马路正重新被寒夜吞噬。 　　北纬廿三度的城市没有雪，但依然受二零二零年的第一场雪影响。大量的外来劳动者因疫情正在被甄别、等待进入劳动岗位。“元宵过，达埠姿娘吹空课（男男女女找工作）”的俗语，正从“过完节不愿工作”的版本，转型为“视疫情再决定”版本。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廿点，老寒手机的下班时间闹钟，依然是那曲《海阔天空》。 　　喝完杯里的咖啡，祈祷疫情能雪一般飘过；伸一个的懒腰，展示能按时工作的幸福感——还有很多兄弟姐妹未能到岗我却已下班，所以下班仪式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上班时能争分夺秒。老寒暗忖。 　　依然不想出小区，因为进出大门都要“扫额头”，不如在家里健身。大汗淋漓的时候，门铃响了。是送餐小哥送晚饭来了，扩音器里他说要小区大门口交接。 　　披外衣，戴口罩，乘电梯，出大厦。老寒走到住宅小区的大门口，和送餐小哥交接了晚餐——要想有饭吃，终究得走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