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路
张礼
　　有房子的地方便会有人，有人的地方一定有路。这人一抬腿走路，便有了方向，不管这路是越走越宽，还是越走越窄，这也全是自己的事，往东往西全由自己，别人是无权干涉。很多时候，我们未必清楚自己走的坐标和方向，是否是正确的。
　　小时候，我常常感觉辨不清眼前的方向和脚下的路。比如进山砍柴，在丛林中只忙着低头砍柴，稍不留神相随的伙伴不见了，这时就会不知所措，总感觉自己会迷失在茫茫山野中。小时候生长在山区，记忆中的路总是那些弯弯曲曲的山间窄径小路，走在坑洼不平的小路，在山野沟壑中如蛇一样绕来绕去的羊肠小道上，除了步步小心，还是步步小心。记得小时候常随母亲去大山上砍柴，为了怕丢失，在七上八下左拐右弯的盘山小路上，你得谨慎慢行，或是得紧跟母亲的脚步。
　　家，就是一个温馨的港湾，而回家的路，又远又漫长，熟悉又陌生，家有时就好像是两代人间的距离。有时感觉回家的路又很短又又清幽，短得让我感到它一直装在我的心中，时刻都感到它的温馨。回家时，脑海里都是小时候的顽皮和情趣，想起在野外打鸟和在野地里寻觅野兔踪迹的童趣。回家肯定会有些心酸，见到的朋友脸上挂满了沧桑，岁月的痕迹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记，而更多儿时的伙伴都各奔东西了，绝少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后来到了大城市生活，四处高楼林立人来车往，许多地方似曾相识，又常常会迷失在那些让人意识模糊的街头闹市中。偶尔，走着走着，感觉自己怎么就找不到回去的方向。迷了路，意味着再度寻找，却弯来拐去觅不到归途，在马路上问来问去，最后才侥幸找到回家的路。
　　乡间的路，总是又狭窄又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凹凸不平，很是难走。特别是在夜里，要走乡间的小路，需要特别小心。“要想富，先修路”，看来我这人实在是孤陋寡闻，很多年前首次听见这句简朴的话时，我还深感新鲜而惊喜。后来我曾到一个叫泗南江的地方，任挂职乡长，自然懂得了“村村通公路”是乡村的一个战略工程，这与村村通水一样重要。从荆棘中挖出一条路来，那些蜗居在万千沟壑中的农人是会振臂欢呼的。
　　今天一条条平坦宽阔的道路，像一根根绵延不断的导线，向四面八方延伸，将城市和乡村紧紧的连接，连接在地球这个大动脉上。人生好比一条路，一条不知道长短，也看不到尽头的路。远远望去，一片迷茫，前途未卜，吉凶难料。在这条路上，肯定有坎坷，崎岖，有跘脚石，有拦路虎。我们要有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勇气。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路，每个人心中的路，若能像今天大地上的路一样平坦而宽阔，这世界将是多么美好。一个人只有矫正心路，才可走上正道，若人人都能走上正道，这地上的路可由窄变宽，由曲取直，由坑洼变平坦。人最容易走上歪路，这就有了“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言辞。这人的心路和人生之路，不会简单的宽窄分明，让人一目了然。一个人心路的宽窄曲直，心中的睛朗阴暗，决定其行为的善恶美丑。美善与恶丑，是一个人写给自己的历史。生活中，有的人专为别人设置路障和曲折，高境界的人，则为众生架桥铺路，给人带来方便快捷，献出一份本真与善意，这是一个人心中的大爱与大德。
　　一条路，蜿蜿蜒蜒地在面前铺开，时而迤逦曲折，时而平坦如砥。在人生的这条路上，分叉口很多。有时候，浮现在你眼前的是一条条坎坷崎岖的山路，路上坑坑洼洼，磕磕绊绊，向前迈一步却又立刻深陷在泥土沼泽之中。接受过泥土的洗礼后，我们可能又面临丛生的荆棘，当你开辟出一条羊肠小道，好不容易走出去时，上天可能再一次跟你开了一个玩笑，前面还会有许多艰难险阻。路有大路小路，还有叉道。也许在我们的前面会出现许多叉道，一条，两条，或者多条。比如就业的选择，创业的选择，朋友的选择，伴侣的选择等等。在一条条叉道前，听别人言，还是自己拿主意，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选错路，一失足成千古恨。
　　路有大路小路，有直路弯路，有歧路险路，有死路活路，路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表象和内涵。在异地，我曾向陌生人问路，陌生人随意往某方向一指，结果误入歧途，走到了相反的方向，让人苦笑不得，这样的事往往不止两次三次。人生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兴许路上时常拥挤不堪，甚至是充满泥泞。总是要经过许多风雨，才知道生命的厚重，总是要走过许多弯路歧路，才明白每条路的艰辛与艰难。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步走来，走过泥泞小径，走过荆棘丛生，走过鸟语花香，也走过宽阔的大道。
　　路有曲有直，面对弯路，需小心谨慎，就象驾驶一辆车一样，目视前方，紧把方向盘，把握好油门和刹车，做好手脚协调配合。歧路错综复杂，云雾遮隐，旷野草长莺飞，一切若隐若现，让人四顾茫然，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万劫不复。险路却又凶险叠加，弥漫着冷酷，充满着凝重。险路再难，它还有路，只是需万分小心。然而死路就不一样了，死路说是路，其实也可以说不是路，前行只有一种结果不会有第二种结局，这条路你永远走不通。活路相比死路，毕竟还算有路，但是活路考验人性，更考验智慧。活路上也充满了你死我活，考验你的智商与境界，松一松你活我活，紧一紧你死我也死，这便是曲径通幽。
　　有人说人生如戏，就如梦一场，醒过来发现什么都没有。有人说，人生就像一场旅途，需要在意的不是目的地，而是路边的风景。有人说，人生就是一条路，你永远无法知道这条路有多宽，有多长。鲁迅先生曾说“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这话很令人思索。而吉鸿昌说：“路是脚踏出来的，历史是人写出来的。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书写自己的历史。”很多时候，人生需要选择。选择也就意味着，一个人站在路的分岔口，我们该何去何从。人生的选择，就像路途分岔口的一个选择，不同的路有着不同的风景。我们往往无法选择人生的长度，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人生的深度。我们无法预知道路的长度，但是我们可以加宽道路的宽度。
　　出门旅行，也是一种路上的行走，它可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可以缓解压力丰富阅历。没有哪条路，有夜路漫长，夜晚的风，总是让人揪心，走夜路，似乎不应该用脚步，而是要用心。在幽幽冥冥的夜里，坟场总会有一些磷火或隐或现，感觉远处与近旁，除了自已像块木头人不动，总有一只张牙舞爪的手晃荡着摇摆着，让你绷紧头皮，竖直毛发。在旷野的坟场，你每一步路，都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有倩女幽魂纠缠着你。今天的路是平坦宽阔了，当我不时从媒体上看到，或亲耳听到一些鲜活的生命葬送在今天宽敞的马路上时，一条生命眨眼瞬间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让我感到生命的脆弱，那些开车或走路的人们，多么需要珍爱他人珍惜自己。
　　人生的路，有平凡之路，有成功之路，也有失败之路。平凡之路可能看上去有些庸碌，这条路虽然简简单单，但也洋溢充满着慈爱。失败之路，多是歧路弯路，甚至是绝路与死路，这条路少不了悲鸣和懊悔。成功之路自然多鲜花和掌声，这条路有直路也有险路，考验你的人性理性与智慧。在你功成名就时，要留条后路，你不要忘记修路走功德之路，不要走无路之路。
　　屈原的《离骚》里有这样一句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道路由长度和宽度组成，人生也可以说是由长度深度和组成，有些人的人生道路可能不是很长，但是人生道路的宽广足以让世人永远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