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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秋之黄

2022-01-11叙事散文李子四

秋之黄我居住的小城市,恰巧座落在北回归线上。从气象学的角度看,是没有冬天的。虽然每年都有一二十天的气温在零度线上徘徊,但一被平均起来,就连冬的门槛也不能入了。有时矫情地描述这里的冬天,其实都只属于秋。因为极少有完全落光了叶的树,也不会“万……
秋之黄 我居住的小城市,恰巧座落在北回归线上。从气象学的角度看,是没有冬天的。虽然每年都有一二十天的气温在零度线上徘徊,但一被平均起来,就连冬的门槛也不能入了。
有时矫情地描述这里的冬天,其实都只属于秋。因为极少有完全落光了叶的树,也不会“万花纷谢一时稀”。白玉紫荆的嫩白、异木棉的粉红,宝巾花的紫……随处可见。倘若到了城市公园,万紫千红,就不仅仅是形容春天的了。

不过我却独爱秋之黄。黄色,才是秋的本色。

虽然满目望去,几乎所有树木都是绿的,但我还是从它们疲惫的、倦怠的神态中,察觉出黄意。当发现一棵树,完全变黄之后,便感觉一阵惊喜。今晨在小区内散步,就遇上了一棵。我请教了识花君,从不同角度去拍照,原来这棵树,叫大果榉。

识花君的鉴别未必是对的,何况它只有叶,没有花。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带给我一抹秋之黄。

我很羡慕北方的朋友,即使在城市,也随便就能看到枫叶的红,银杏的黄。红的,漫山红遍,黄的,满街苍黄。当一方庭院,一条街道,银杏的黄叶,树上一半,地下一半,便觉得,黄是如此的矜贵,有种生命轮回的庄严。如果在乡村,比如桂林的海洋乡,黄堂堂的银杏树,立在一栋栋农舍旁,你会觉得,连炊烟都像是黄的。一阵风吹过,黄叶洒满屋顶,那乌黛色的瓦面,像铺了一层金泊。

我也羡慕大西北的胡杨、黄沙。有个同学自驾车,去西藏,青海,新疆,内蒙,一路把照片和视频发过来与我分享。雪山、高原、湖泊令人肃穆。当沙漠和胡杨出现在视频时,我是那么的惊异和震撼。苍凉吗?凄楚吗?悲壮吗?不,那是一种张力,一种逆境中不屈的力量,能沁入到人的心脉和骨髓里。

春华秋实。秋实中,没有比稻熟更令人喜上眉梢的了。几十年前,我到过黄河平原。信阳至到商丘一带,一望无际的稻田、小麦田,金灿灿黄澄澄的,在风中起浪,一波一波,涌向天涯。这种浪,没有海的咆哮和呼啸,却有殷实的热情。后来去山东,见过高粱。人们都知道“高粱熟了红满天”。其实,高粱将熟未熟时,也是黄的,淡淡的黄,像极了九儿的微笑。

如今城镇化扩大了,我不知道,黄河平原还有否这样喜悦的画面,反正在我熟悉的珠三角,再看不到了。我的家乡是广西。广西山多,有几公里的盆地,就很难能了。因而,逢晚秋,哪儿的水稻黄了,哪儿就成了人们趋之若鹜的打卡点。即使是梯田,当水稻熟了,一片黄,仿佛是从天上流下来似的。

秋收的生果,黄也是主色调。香蕉,它的皮是金黄的。将皮剥开,香蕉的肉,型似象牙,质如糯粉。即使老人家没了牙齿,在口腔嘟噜几下,也能吞下去。桔子,橙子,柿子,总在将熟时由青转黄。渐渐的,略带一些红,于是便形成了特殊的色彩,橙色。

广西,最著名的生果是柚子,沙田柚。上星期去容县沙田村,漫山的柚子树,簇拥着满满当当的柚子。在太阳底下,黄得发亮,黄得发光,黄得发热。果农们一袋一袋地从山上背下来,又一辆辆卡车运走。整条公路上,都弥漫着柚子的香。果农说,来年开花时,你再来,柚子花的香,能醉倒你。信不信?我信,因为我见过一棵柚子树开花,足可以醉倒人了,何况是漫山遍野。

我叨叨叨地说了一通黄,并非刻意地赞美黄色。只是从一棵老树的嫩芽中,引发了诸多的联想。老树杆长出几张叶,显现在秋中慢慢变黄。我能想像得到,春天时它的青嫩,夏天时它的深绿。现在秋了,理所当然地变黄,没有埋怨,没有唏嘘。不管什么季节,露的都是应有的本色。

我想,黄,它属于秋,也属于我这样的老人。

2021.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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