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杂碎汤、羊肉汤

羊杂碎汤、羊肉汤 羊肉是很好吃，羊大为美，鱼羊为鲜，说羊肉鲜美是实在话，非虚媚之词。 今天家里做羊肉砂锅，火锅吃法，这个听起来怪怪的，其实也就是随意吃羊肉都是鲜美的。白煮沾香菜盐水就是蒙古草原手把肉，切片白水涮沾花生酱就是东来顺火锅，羊肉汤泡馒头就是陕西泡馍。我们把羊肉切片，和蘑菇、白菜、蒜蓉肠、鸭血等物料一起在砂锅中煮熟（很像河北的乱炖，很好吃的），沾着蒜苗香油，韭菜花花生酱吃，不喜欢的只吃砂锅也行，一锅多吃，是我智慧的总结。 我吃过最美的羊杂碎汤是在河北沧州，那是我第一次品尝。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到沧州讨生活，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每天都要早早地出去赶车。出院子门几步路，多远就能闻见临近的街道散发出的一股膻臭味。我每次出去回来到宿舍都要从一大片卖羊汤馆门前走过，尤其是早上，很多人都是端着汤碗蹲在门前的空地上吃。那一条路显得很油腻，广场上有几张破桌子，没有人用。天气冷得厉害，地上的油渍和泥土混在一起，看起来黑乎乎的。 我是不拒绝也不十分讨厌羊膻味的，只是街道那沉淀的臭味让我退避三舍，在刚去的三个月内我始终没有踏进任何一家店门。 有一天，我回来的实在太晚了，没有可吃的，连方便面也没有了（那时候是没有超市的，冬天人们都躲在家里，晚上就更不愿意出来，小店早早关门了），又不想饿肚子睡觉，就很不情愿的进了一家我觉得还干净的羊汤馆（其实也是脏兮兮的），要了一碗羊杂碎汤和两个烧饼，羊汤是白色的略显混浊，汤面上飘着几片香菜和蒜苗。我喝了一口，羊汤鲜浓滋润，烧饼香脆。吃完走在路上，街道上好像也闻不到路面散发出来的膻臭味了。跟吃臭豆豉的感觉一般，臭豆豉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吃过一次，臭豆豉散发出来的味道怎么闻也是香的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把环境再改进一些，也许所有店面散发出来的膻臭味也是一种别样的名片，能够招揽更多爱这一口的人们。 我曾在北京呆了四个多月，觉得北京应该也有羊杂碎汤卖，可惜我没有找到。有一次逛胡同，在一个胡同里吃了卤煮，又想起沧州的羊杂碎汤了。
我回到家乡，有一天去买菜，偶遇一个卖羊肉的摊子（以前我们这里很少有，有也是供本地回民，现在到处都是，社会物质交流真是让有嗜饕餮之人在家门口就可以享受口欲），他卖羊肉送羊汤和香菜，喝着鲜美的羊汤，又让我想到了沧州的羊杂碎汤。
卖羊肉的是一个老人，家在徐州邳县，来连打工。现在别人嫌他岁数大了，不要他。他就想起来卖羊肉。他的羊肉鲜嫩不腻，羊汤如牛奶。我买了他三年羊肉，之后他走了，不卖了，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太想家了，在外面快十年了，打工没赚到钱，到是卖羊肉赚了不少钱，回家看看儿子、孙子，享福了。
每当想到沧州的羊杂碎，就想到他。 他戴副眼镜，一口徐州地区音，很儒雅的，说话稳重有调理。 食之有味，有嗜同焉，好东西要与大家同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