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
2022-01-11叙事散文李灿
去年,我加入了竹山县作协。在会上听过几位前辈的报告,他们讲了竹山解放后几十年的文学发展概况,让我获益匪浅。他们尤其提到了一个人罗维扬,说这个人对我们竹山的文学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一周后我回到乡下,像往常一样,一切照旧。突然有一天,有人开车……
去年,我加入了竹山县作协。在会上听过几位前辈的报告,他们讲了竹山解放后几十年的文学发展概况,让我获益匪浅。他们尤其提到了一个人罗维扬,说这个人对我们竹山的文学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一周后我回到乡下,像往常一样,一切照旧。突然有一天,有人开车到学校,还指名要见我,这让我感到很意外。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中年人,一个老人。这个中年人是新闻办的副主任袁斌先生,袁斌先生同时还是县作协副主席。这个老年人,两鬓已经斑白,据他们介绍,原来就是罗维扬先生。老人家退休后,想回到自己年轻时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看看。这让我大吃一惊,罗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怎么会来到我们这样的山区,还去见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呢? 袁斌先生说:“罗老要看你的作品,你把自己的作品打印出来,然后跟我们去一趟政府招待所。” 我就去打印,没想到打印机出了问题,那个文档只打了偶数页,奇数页都没打出来。我只好表示歉意,然后坐他们的车去了政府招待所。 我跟他们解释说,学校的打印机出了问题,文档只打了一半。袁斌先生说:“没事,你只选有代表性的一两篇重新打出来就行了。我们是中老年人,眼睛都老花了,字要打大一点。” 我于是到政府的文印室,挑了两篇文章打出来了。我选的有一篇小幽默《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会的学生》,那时候刚刚发表在中财论坛上;还选了一首新诗《老屋》,这首诗发表在《大家教育周刊》上面。 罗老一边抽着烟,一边看我的文章。文章很短,他却看得很仔细。他说:“你这篇文章《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会的学生》,说得很对。那个专家声称‘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会的学生’,老师就拜专家为师。最后老师发现还是有学生不会教,专家推卸责任,让老师找自己的原因。老师问得很好:‘既然只有不会教的老师,没有教不会的学生,那你没把我教会,这是谁的问题呢?’这一问很有力度。”罗老停了一会儿,接着说:“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教育不是万能的,谁能保证把每个学生都教好呢?孔子弟子三千,达者才七十二人嘛!” 罗老很健谈,他讲了自己年轻时候的经历。他小时候学习成绩很好,但是毛笔字不如另一个同学好,作业得不了高分。他于是找老师评理,老师也觉得他很有个性。他还讲了自己当初离开竹山去武汉《今古传奇》工作的经历。 当然,罗老更多地谈论的还是他对当下的文学、社会的看法。他说:“池莉说自己此生不藏书,我觉得这就要不得。你不藏书还很光荣吗?”他在谈到贾平凹时,说:“你以为贾平凹是靠赚稿费生活吗?他是靠卖字。”他还谈到农民工问题,他说:“我们如果在文学作品中反映农民工,不能一味强调他们颠沛流离,与亲人分别的痛苦。我们也应该看到,农民工推动了社会进步,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城市化。”这些观点都是我以前没有听说过的。 我们一直谈了很久,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一直送到门口。罗老说:“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文人气质的人,能坚持写就是好事。作家就要经常处在创作状态中。” 后来,袁斌先生我去县城时见过几次,但罗维扬先生我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了。我至今仍时时想起他,感觉他仿佛就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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