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记忆

雪的记忆
文／山淼
冬天又来临了，昨天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想起了去年冬天，去年冬天的雪特别多，但是似乎没有停留过，来了又走，匆匆忙忙的样子，虽然很冷，却留不住，转眼就消失了。这就是城市的雪吧。
怀念少年时的雪。
首先，冬天有一个兴奋的企盼，盼着放假，盼着过年。那是在寒冷的冬日里，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最令人激动的日子。从放假的那天起，掰着手指头数啊，把寒假作业匆匆忙忙做完，为着就是能在过年的时候痛痛快快玩几天。
以前的雪比现在多而且大。一夜之间，漫山遍野，街道上，院子里，屋顶上，都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还在下，我却欢快地冲向了雪地。父母从来不会在后面追着喊多穿衣服什么的，都已经习以为常，好像我们也很结实，没有因为在雪地里冻上半天而得了病。
雪中可玩的很多，即使不玩什么，在雪地里跑，也会徒增许多快乐。我会故意往很深的雪中走。倘若雪停了，必然会刮很大的风，于是，路边，荒草棵子里，树坑里，雪常常有一尺多厚，我就喜欢站在厚厚的雪里，然后再跳出来，欣赏两个深深的脚印。走在松软的雪中是没有太大声音的，而走在路边被压过又压的不实的地方，那是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声音我感到很亲切。现在的雪后，我还时常走着去上班，不过是为了体会那踩在雪地上的感觉，只是由于撒了盐，雪很快化了，那咯吱咯吱的声音都成了奢望。我们还发明了一种像鸭子一样的走路方法，双脚外八字，撇呀撇的，经过的雪地上，便留下了一长串像拖拉机驶过的轱辘印迹。
打雪仗、堆雪人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我总是喜欢在自家院子里堆雪人。我家院子很大，早起，我和三姐便把院子里的雪扫成一大堆。煤矿一年四季都是黑色的，何况我家后面就是矿井和成天不停歇的运煤斗车。雪虽然覆盖了黑色的粉尘，但是一经扫起来，本来洁白的雪就会变成灰蒙蒙的一大堆，老远看去，就像是一堆掺了白灰的黑土。但是我们的兴致是不会少的，等一下，一个别有趣味的雪人就能出现在眼前。我仔细地滚了一个雪球，尽量不粘地上的黑土，所以这个雪球是比较白的。我们把雪球小心地安在灰色的雪堆上，用铲子把雪堆拍瓷实，再找来一把黑煤渣，两颗做眼睛，剩下的做纽扣，一颗颗都有用处，胡萝卜舍不得用，鲜红的干辣椒却很多，虽然小了点，当鼻子到很滑稽。这么一打扮，像模像样呢！瞧吧，白脑袋，灰身子，分明是穿了灰大衣的小丑。
我于是想起一张小时候的照片，黑白的。我穿着笨重的棉袄，带着绒线帽子，傻乎乎地和灰大衣雪人合了影。我很喜欢自己的杰作，每天会对它笑，拍拍它的脑袋。然而它的脑袋第二天便落了一层黑煤粉，用不了几天，它的全身不仅逐渐小下去，而且几乎成了一堆黑灰色的土渣子了。不过那不要紧，下一场雪很快会来，我们又会在它旁边堆一个新的穿灰大衣的小丑雪人。
一场雪留下的痕迹通常会持续十天半个月，继而另一场雪又来了。北方的冬天，就是与雪为伴的，没有什么稀奇。我们在雪地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快乐的寒假。
记忆中的雪有许多，而这些少年的记忆，无疑是最温暖的，它常带我给美好的、令人欣慰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