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振豫手淫嗫嚅以及其它
2022-01-11抒情散文朱竹
徐振豫手淫 嗫嚅 以及其它 我家在京郊农村,考取城内四中后寄宿于学校。四中是北京重点中学,升学率极高,每年考上北大清华的数以百计,往往是一个班考取北大清华的人数超过一个省的人数。前勤教学成效卓著,但后勤工作却极其糟糕。伙食办得不好,蒸出来……
徐振豫手淫 嗫嚅 以及其它
我家在京郊农村,考取城内四中后寄宿于学校。四中是北京重点中学,升学率极高,每年考上北大清华的数以百计,往往是一个班考取北大清华的人数超过一个省的人数。前勤教学成效卓著,但后勤工作却极其糟糕。伙食办得不好,蒸出来的混合面馒头是酸的,有时还带点苦头,难以下肚。我有个小学同学,绰号叫小黑奴,后来留学波兰(波共领导的社会主义国家)。他说波兰大学生,伙食不好马上就在饭厅里示威游行。听罢,只能两手一摊耸耸肩。入学要自带铺板,而居室经常更迭,有一阵子跑到校外租赁民舍入住,新盖起来的房子潮湿得很,墙上挂着水珠。还有一年,已是深秋,入住大礼堂,两条座椅对起来构成了下榻的床铺。记得有位后勤新来的领导站在舞台一角大声疾呼地训话:同学们!冬天的西北风是世界上最大的吹风机……他的意思是要学生防寒,但又无异于鼓动学生愤怒与造反。而听者寥寥,包括笔者在内空旷的礼堂最多不过十几个人。他似乎不是讲给学生听的,他心知肚明墙外有耳。此领导姓氏已忘记,个子不高,嗓门超大。讲完之后就销声匿迹。不难预料在其后政治运动中跑不了他这个卖黄瓜菜的。 抗美援朝,我带头报名参军;我主动把甲等助学金降为乙等助学金,把节约的钱用来支援前方;面对美国在东北扔细菌弹,举国上下大搞爱国卫生运动,我作为中队长带领少先队员与街道老大娘一起走街串户联查卫生,时过中午我问大娘饿否,大娘告诉我干这个就得铁肚子!我五音不全但我是男四中女一中合唱团成员,我是名符其实的滥竽充数。我参加腰鼓队于五一十一响天震地中走过天安门。我是校文学创作小组的成员,写作痴迷,有一次我梦中构思半夜起床于窗前月光下写稿。我跑中长距离,我的四百米成绩是59秒9,名列第三,打破四中1分零2秒的校记录。我参加舢板队,因为我的臂力不够,做了一名舵手。我代表学校参加400米混合游泳接力比赛,前三棒都是第一,我是最后一棒,我把我的狗刨改为自由式,结果是整个游泳池最后只剩下我一人。青年老师沈松源代表中国青年前去维也纳参加世界和平大会归来,告诉我们维也纳妇女帽子上插着一根鸡毛,我们开怀大笑。我坚信我们的社会制度优越,西方社会丑陋不堪。与此同时,我阅读古今中外许多名著,萌生想当一名作家的念头,而且随着涉猎作品阅读的广泛,和一篇习作的面世,也就越发地强烈。一打三反运动,老革命卞校长因为收了亲戚送来一包糕点,面对全校两千多名师生做检查一个午;新革命教导主任于新华书店买书未带钱,把两本书带回家做自我检查半个上午。使人们看到共产党的清廉,敬佩伟大的党。我纯真无邪,激情满怀。我到区里听党课,填写入党申请书,我按党员标准要求自己。那个时代是一边倒,导向苏联。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看苏联电影,唱苏联歌曲,读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金星英雄》成为每个青年捧读之书。肖洛霍夫法捷耶夫左琴科许多苏联作家都成为我们崇拜的偶像。他们每一部作品里都有专章专节描绘斯大林的伟大英明与慈祥。歌曲《斯大林之歌》,旋律中的深情,令唱着热血沸腾,令听者无不动容。斯大林逝世,我(们)抱头痛哭,后来听说是暴君,四十一个军长杀了39个,五个元帅枪毙了3个,如此这般的暴君,又使我眨动起不得其解的眼睛! 事事学苏联,就连考试几分方式也从百分制改为五分制。初中三年考试全部是四分五分者免考,直接升入到高中。我因为物理考试得过一个三分而不能被保送。于是在考试升学志愿表上三个栏目中,我都填写了北京四中,并在是否听从分配否一栏中,我写上了不服从。我相信我的实力,我的个人英雄主义初露端倪,内中也藏有几分不平与不满。原来的初三二班变成高一二班,全班50人,其中三十几人都是已经同窗三年的同学,其他十几人从其它初中考进来。由于我在解放前于北京街头流浪辍学两年,所以我比班上大多数同学年长两岁,这是其一。其二,由于我在儿童时期受到过老家一个爷爷辈的人性侵害,那该是一个夏天我到他家睡午觉,醒来后发现裤裆黏糊糊的。那个比我大五六岁的爷爷在一边诡秘地阴笑。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大的异样,可是来到今天,我上高中的时候,青春期到来,就开始了无端无故的手淫。我曾多方设法疗救,都无济于事,即使我不用手触,它也要“淫”。生活的天空开始阴暗,无精打采,甚至萎靡不振。这样势必影响我的学习,我开始感到物理化学数学负担的沉重,而我所喜欢的文学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数年如一日的写作也就此止步。我只能在每两周一次作文中洋洋洒洒,于文字中流淌出我的多思苦闷与烦恼。我痴迷高尔基的《我的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流浪的生活痛苦但快乐自由。我不再积极活跃向上,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一种突然的变态,也可以说是一蹶不振。我不再是团干部班干部,但我依旧以共青团员自居,认为最为一名共青团员有无尚光荣。组织依旧信任我,让我去担任初一少先队的辅导员,我喜欢那些戴红领巾的少年,我关心他们,对许多少年我都进行过家访。至今还有两位当年的少年与我保持联系。有一年暑期让我站岗放哨去监视集中到一座教室里边的全北京市的反革命,我尽职尽责毫不懈怠。班上有个叫徐振豫的同学,他是个“外来户”,是从其它中学毕业考进四中来到高二二班的。他个子中等,脸色苍白,两个大眼泡子,头发延至前额,但不稠密,柔软中发黄。他在用他的形象告知人们他的过去度日如年极度营养不良。他的衣着简朴,比我这个从农村来的孩子还简朴。赤脚穿鞋,且是很大的鞋。我称他为赤脚大仙。每星期日上午全班同学在教室里做作业,下午踢一场足球。大仙的球技不高(我的球技更差,但并不妨碍我一生一世都是球迷),但在球门线上开出的大脚足球却窎远得很,因此徐振豫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守门员。每当同学们为他大脚开出叫好时,他就会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傻笑。在他傻笑之下,我总是哑笑,我与他成了莫逆之交。我告知他我出生在农村,后来进城卖纸烟卖报纸,如何为国军挖战壕;他低语我他出生于一个破败的大户人家,由于母亲是妾中的小妾,作为小妾之子的他如何受歧视受凌辱,以至于无生存立锥之地,随着生父的去世,他与生母不得不从荒芜破败的家园中落荒而逃。于是他安身于同班同学陈兰卷家里。 还有一个同学叫贾德润也住进陈兰卷家里。笔者追求自由从学校搬出来也住到陈氏家里。我们四人同住一屋,同住在一条炕上。陈家在护国寺四号(?),离学校不远,相隔一条马路,走读很方便。陈家的院子很大,院子正中有三间北屋,陈兰卷的父母与土地两个妹妹在里边住。北屋西侧是一片空地,有四五个工人在那里做工,以黑白铁业为生。北屋东侧有一间很大的屋,柳泉居家的二小姐和她的哥哥嫂子在那里居家过日子。北屋的后面还有一拉溜五六间北屋,我们住在最东头那间,其它几间是工人宿舍。我与徐振豫贾德润出来进去,柳泉居家二小姐住处是必经之地,我们每经过之时必然侧目那屋内,总看见陈兰卷在那里做作业或者在那里捧读一本什么名著。一来二去那柳家二小姐与陈家大公子也就形成了一种牢不可破的友谊。在柳家二小姐印象最深的是我们三人在水龙头下洗衣服(肥皂是陈兰卷母亲提供的),叉腿弯腰按下去,再提起来最为用力的是赤脚大仙。每当洗成一件衣服晾在一根铁丝上,他就会咧开大嘴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傻笑。 贾德润,皮肤白皙,个子高大。长着一头油亮的黑发,他经常伸出伸出一只手的五指去梳理。他的牙齿也雪白也整齐。(笔者长了一嘴狗牙歪七扭八,是我小时候换牙时用舌头来回舔的。记得有一年我生病,莫名其妙的发低烧,大概是由于住墙壁上有水珠的房子所致,住进了医院。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护士,站在我床边给我护理,她总是看着我,还轻抚轻揉我的手臂。我紧闭双唇不露獠牙。住了四十天,闭唇四十天,与小护士的友谊保持了四十天)。贾学兄温润忠厚,沉稳笃定,不偏执,不激进,与世无争,静观其变。不像我那样幼稚而又轻信他人,激越而又缺失自我方向的导航。贾学兄与我相比获得从容自在,外貌始终定格在高中生时代。记得于文革中我与他在天安门前有一次邂逅,我苍老得使他神情一怔好不惊诧,而我却惊异他依旧是当年的翩翩少年。贾学兄早已经听说我是阶级敌人,所以当我像一具幽灵飘到他面前时,不免就是一种尴尬。我与他是近二十年不曾见面的同窗,不能擦肩而过,但又不能不擦肩而过。他嗫嚅着,我也嗫嚅着。终于他先开口说了半句话,我也跟着说了半句话。他的半句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我的半句话里说了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自然他更不会清楚。总之两个人只能合成一句话。那一句话飘落在天安门前红海洋中,大喇叭里在歌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毛主席万岁!我举臂挥拳向贾学兄后影砸去!贾回过头来,一脸阴云,一脸严肃!而贾学兄与徐学兄相比,前者沉实洒脱活得自在,后者多疑多虑惶恐不安。徐振豫向我这个共青团员坦言,共青团组织对他有看法有心戒有差池有举措。我与他几次在教室外西窗口推心置腹交谈,为了打消他的猜疑我甚至以骂自己的母亲为毒誓。他站住了,愣住了,两个大眼泡不眨了,一片乌云飘散了!他理解了党的后备军共青团,不是冷酷无情的组织,而是一个呵护引导青年人进步向上的十分温馨的组织,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组织。随后就是咧开他的大嘴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傻笑!可是过后他又有了新的猜忌新的狐疑,并且无中生有的告知我在大操场的小槐树林里他闻到一股死人烧焦的味道!并煞有介事地告知我,是由小麦的麦秸点燃而后助燃烧焦的。我反问他,大操场小树林有一根麦秸?他愕然,他的大眼泡子里两个眼球一阵乱转,他明白那是自己的幻觉,随后就是咧开大嘴傻笑,猛摇着头不说话。徐已经成为无家可归的游荡于街头巷尾恍恍惚惚的落魄公子,他生活在自己营造的恐怖中,濒临抑郁症的边缘! 1956年毕业我们分手,陈兰卷去了北京体育学院,贾德润去了矿业学院,徐振豫去了电力学院,我去了南开。1957年我与陈兰卷被打成右派(那位柳泉居二小姐非但没有离去,反而与陈结了婚),徐(并未打成右派)跳楼自杀,唯有贾德润安然无恙!我是在22年昭雪后,与老同学有了联系才听说的,当时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我想我是徐生前唯一的同窗朋友与知己,1957年的暴风雨印证了他原有的恐惧与悲凉是真实存在着的,所以他自杀,对于他的死我有很大责任。当年如果我去了电力学院或者徐去了南开,徐或许不会自尽!我会现身说法,我已经被打成右派都不去自杀,你不曾被打成右派何必恐惧得去自杀!?呜——我看见了徐——他站立着——说不出话——抱头痛哭! 后记之一:陈兰卷我已经有专章叙写,所以本文从略。
后记之二:其实一个人不能承受自己生命之重,走向自杀应当看作是一种解脱与伟大!解脱出平等,伟大出自由!我相信徐学兄在那个世界能够听到。徐学兄等着我,当我也去了那个世界,我还会成为你的同学知己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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