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座小城俘获
2022-01-11叙事散文杨春山
站在东山或者西山,一座城的轮廓在我的眼里开始变得明晰起来。这座城沐浴在微风和阳光里,紧凑,密实,挺展。四条街道,将这座小城分隔成一块棋盘:东街、西街、南街、北街。街道较窄,但能够看到它们笔直的走向。小城四周全被山环绕着,山上有茂密的松林和兰……
站在东山或者西山,一座城的轮廓在我的眼里开始变得明晰起来。这座城沐浴在微风和阳光里,紧凑,密实,挺展。四条街道,将这座小城分隔成一块棋盘:东街、西街、南街、北街。街道较窄,但能够看到它们笔直的走向。小城四周全被山环绕着,山上有茂密的松林和兰桉。田野把小城围困在中间,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景致。没有标志性的建筑,房屋基本在四层以下,以两三层的居多。房顶上居民又搭起了一些彩钢瓦小房,用来摆放杂物。有些房顶用砖砌了花台或是菜畦,种了各种蔬菜瓜果,有花朵不停开放,有蔬菜四季飘香。在逼仄的环境里,人们把自然移植到了屋顶,为小城营造着一种田园般的温馨。还有一些瓦房,被夹在了钢筋混凝土建筑里,低矮、破旧,有的甚至已经成为了废墟,但依然倔强地占据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点空间,把这座小城深深地怀念着。方方正正的小城,就像一本翻开的书卷,而书的一角正对着东南方位的凤凰山,形成“丹凤衔书”的造型。 这就是滇西北的永胜小城,历史上曾是有名的澜沧卫城,具备所有古城的特点。有城门、城墙、护城河,护城河边长满了垂柳,平时是一道景观,有战争时,这些垂柳全被砍伐了作为城里的烧柴。虽然现在古城早已荡然无存,甚至连城砖都只能在博物馆里看到了,但就是在这座小城里,我蜗居了二十年。将近四十岁的生命,一半属于乡村的田园,一半属于小城的街道和建筑。每天,我都会走在一条条熟悉的街道上,上班,会友,回家,把生活过得很平淡,就像那些笔直的街道和冰冷的建筑。 古城虽然已经消逝,但这座小城依然保留着古城的格局。四条街道在十字街交汇,每条街道都有着不同的经营内容,虽然现在已经有点杂乱了,但总体上还是被一代又一代继承了下来。东街有农贸市场,卖肉类、蔬菜、水果及各种农产品,这条街道,让小城的数万人以它为中心,每天都在为生活奔忙着。于是,这里每天都很拥挤,经常堵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南街主要卖服装,北街的竹器、铁器和粮油、家禽有着很大的市场,因而在街天,车辆基本无法从这条街道上通行。西街以前是马帮歇宿的地方,几乎全是餐馆和马店,兼营瓷器、布匹等,现在只零星的开着几家餐馆,别的店铺生意也十分萧条,很冷落的样子。而在四条街道和环城路所围成的格子里,插花似的分布着学校、医院、书店、政府机关、银行、超市及各种店铺,于是,这座小城就成为一座适宜居住的小城了。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都种植着柳树,那些柳树下垂的枝条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两边的店铺招牌被遮得若隐若现,但小城里常住的人们,闭上眼也能知道哪儿是什么店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便,日子就这样平静而悠缓地移动着,如同古城躲在历史背后的光阴。
曾经辉煌过的古城,被历史中的一段时光摧毁,而古城所彰显的文风还在,古城所崇尚的礼义还在。老人们三三两两相约,背着手,踱着方步,悠然地从街道上走过,把街道两旁建筑上的水墨山水、彩绘花鸟及各种诗句品评着,怡然自得。
那些山水、花鸟、诗句,也仿佛具有了灵性,把这座小城紧紧护卫着,留下了一条不容亵渎的底线。有老人去世了,送葬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飞舞的纸钱、经幡、花圈、鞭炮炸响时四散的纸片,亲人的哭泣,把一条条街道变得异常冰冷。街道上的车辆、行人,全都向两旁远远散开,默默地注视着这支缓缓移动的队伍,而把中间的主干道留给逝去的魂灵,并祝愿他一路走好。平时风驰电掣的电瓶车,也有气无力地在街道旁缓缓行走,怕惊扰了已逝的人通往天国路途上的美梦。
我喜欢在小城里慢慢欣赏街道上走过的人群,回味不停流逝的光阴。这样的时刻,我的心情平静得像一汪静止的湖水。有着六百多年历史的小城,我无法回想它繁华时林立的文庙、殿宇、楼阁、书院、鼓楼,还有不停地从街道上走过的马帮。现在,经过整修的小城,依旧拥有朴素的面容。像一首有着优美旋律的乐曲,引领着你去聆听,遐想。
月光下的小城,是一曲舒缓的乐章。一个人在街道上行走,有如水的清辉沐浴着你孑然的身影。柳树的枝叶,街道旁窗户里透出的灯光,路灯迷蒙的眼神,在月亮周围游走的云彩,咚咚的脚步声,把这样的夜晚渲染得诗意蓬勃。于是,我喜欢这样的行走。如同小城一般沉静,从容。 小城是一本有着精彩情节的书,让你愿意为她阅读;小城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让你愿意为她倾听。于是,我心甘情愿地被她俘获,把自己的理想和热情,都毫无保留地送到她的掌心里。 [ 本帖最后由 杨春山 于 2012-5-25 21:4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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