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大运河
2022-01-11叙事散文一草星天
今年冬季的雾霾天特别多。通过网络媒体,人们又被动了解了一个新概念——PM2.5,且这类对人极其有害的尘埃主要是汽车们代谢的垃圾。刚刚放了寒假,低劣的空气质量再加上几次降雪造成的道路湿滑,使本来爱到处闲逛的我,也基本取消了“短游”冲动。前天乘……
今年冬季的雾霾天特别多。通过网络媒体,人们又被动了解了一个新概念——PM2.5,且这类对人极其有害的尘埃主要是汽车们代谢的垃圾。刚刚放了寒假,低劣的空气质量再加上几次降雪造成的道路湿滑,使本来爱到处闲逛的我,也基本取消了“短游”冲动。前天乘车走亲戚,亲戚家的村庄正好在大运河边。喝过酒吃过饭又喝了杯水后,我提出想看看运河,打算一个人步行过去,司机听说还有1千米多路便说开车送我,亲戚的亲戚——一个当过民办教师阅历丰富而又健谈的人——自愿当“导游”,和我同去的其他几个家人也想去看看,结果我一个人的想法演变成了一车人赶奔运河大堤的情景。
那天天有淡淡的雾气,没有风。汽车经过长长的村街出村口,高高的运河大堤便横陈在眼前了。汽车沿大堤的斜坡斜着开上去,再回望村庄,眼中便成了一片半白半红的屋顶——平原上房屋大都坐北朝南,房脊南侧朝阳的积雪融化了,呈现出瓦的红褐色,而背阴侧白色的积雪仍在——和零星树木梢枝的世界。在七八米宽的堤顶上“导游”追补说,前些年发大水时,堤西侧河道的水满满的,一眼望不到边,为防止洪水决堤掩埋村庄,这堤上又加了一道一米多高的沿坝。我们沿着一条沥青路下坡前进,然后再上一个缓坡,行驶了大约150米,便到达了桥头。
这是一座钢筋混凝土立柱支撑预制板搭构的便民桥。桥面中间部分最高,两端低,大体呈弧形。桥面较窄,不足3米,两边镶着栏杆。没有引桥。走上桥头,和地面的巨大落差使人顿生凌空的感觉。脚踩桥面,手扶栏杆,望着既不清澈也不浑浊曲折远去的一条水带,不见一条船儿破雾而来,难道这真的就是那条负载过千帆万船的千年运河么?静,格外的静,这静似乎正漫过残雪的田野,掠过平展的水面,悄悄聚拢来谛听观光者们随心的交谈。
面前偏右是一片杨树的枝梢,看大小这些树栽种上也不过三五年,它们不会记得身旁曾有和它们比高的桅帆。树上正好落着一只喜鹊,一动不动,像是飞得倦了在休息。这里是两省四市的交汇处,相信这只喜鹊早已熟悉这些地方的草木地形。它哪里知道它翅尾下的这条河水流的纬度曾经比它的活动跨度还大,它更不知道这条水流曾运输过塞外草原来的毛皮、牲畜,江南来的茶叶、陶瓷、丝绸,不知道漕粮官盐有多少从这里经过,看不到路经的京城赴任的官员那分自得和荣耀,看不到被贬官员河水上形色的萧索。它可能飞临过近千年前的离河不远处的西门庆的故址,它不会知道西门庆富甲跋扈一方,也得便于这条河流。
“河里有鱼!”一个同伴的惊呼打断了我的沉思。我朝他的手指所指望过去,只看到约有30米宽的水体缓缓北移,鱼的身形没看分明。他说有两条一拃多长的鲫鱼逆流游到桥下去了。前段时间读过学生描写运河的一批征文,了解到附近前些年有好多洗绒梳绒厂、造纸厂,它们的污水没怎么净化处理,最终都流淌进运河中,结果严重污染了河流。恶臭含毒的河水致使鱼虾死净,滩涂的草木植被也都病恹恹的,用污染的水浇过的作物产量也明显降低,苦了两岸百姓。后来经过有效的治理,才逐渐复原。
左岸的电线上落着一只大鸟,“导游”说那是只鹰,看样子很像只猫头鹰。我把相机对准它,由于距离太远,预览液屏上仅是个黑点,调远了焦距,鸟的轮廓出来了,影像却变得虚幻模糊。因为我从来没近睹过这种鸟,非常希望拍下它的清晰画面,便从桥的中间快速朝西端移动。这段距离大约50多米。为了离它更近些,我小心地迈下桥西段北面的陡坡,轻轻地用脚点着麦田,尽量朝那只鸟靠拢。还有约有20米远的时候,我悄悄举起相机,正当要按键时,它可能觉察到了什么,扇动翅膀,离开电线杆顶,朝河的对岸飞去了。或许它已适应了这里长期寂静的环境,对出现的人影早就存持了疑虑和戒备吧。我边沮丧的往回走,边想。
回到桥上,“导游”告诉我,他小的时候,这条河里是有许多运送货物的船的,往往是一条机动船,拖着有20多条驳船鱼贯连成的尾巴往前走。船走的不太快,若赶上夏天孩子们在河里游玩,押船的人会常逗弄他们。调皮的顽童爬上驳船去,会被押船的人用杆子抹下来。若赶上好性情的押船人,他会把城市带来的零碎小物件或食品分给儿童一些,这时孩子们便会自觉维护船只通行,若赶上手中正好有捉到的鱼,便将鱼扔进驳船,让船工分享他们的战利品。
“导游”又告诉我们说,1994年以前,河上并没这座桥。那时东西岸的来往靠一条轮渡船摆渡。平时不觉啥,逢到抢秋夺麦时节,就太不方便了。原来白庄是个大村,在河西还有一千六百多亩地。夏天火辣辣的太阳,守着运到河坡来的成车的小麦,挨号等待过河,一等就是小半天。头皮脖子晒得生疼,抢时间割下来的小麦不能及时运回场里打轧,心等的焦,那滋味确实不好受。后来,也就是1994年,为方便村民,县里给修了这座大桥。
人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的人们靠了古中国上千年时间的经济命脉的水道,几十年里,尤其是新世纪之前,却仍然要靠种地谋生,大运河的功能衰是个重要原因。
大家大都知道,这条京杭大运河,始凿于公元前五世纪,后隋、元代又有两次大规模扩展,最终形成北起北京,南至杭州,沟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是我国举世闻名的古代伟大水利工程。它既是历代漕运的重要通道,也对南北经济、文化交流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那么,后来京杭大运河的航运为何衰落了呢?
从自然条件方面讲,近代以来,黄河、海河、淮河经常泛滥,堵塞运河河道。同时,两次鸦片战争及中日甲午战争的失败,朝廷的巨额赔款导致国力的衰竭,无力清理河道维护其设施。从技术层面讲,洋务派从西方引进的造船技术,促进了轮船海运业的兴起。因为海上的风浪很难对巨大的钢铁外壳的轮船构成威胁。这样海运快速、经济、安全的优势便显现出来,在竞争中击败了运河航运。另外,20世纪初,西方工业革命的重要技术成果——铁路,在我国的东部开始铺设,京津、沪宁、津浦等铁路构成了新的纵贯南北的交通干线。铁路运输的雄风,使昔日繁荣的运河沿岸逐渐失辉。就这样,运河航运最终被现代化铁路和海运取代了。
现在的运河,仍有一定地区性的交通意义,更多的是在蓄水输水,防洪防汛方面发挥作用。
社会总是在不断发展中,我国作为一个历史文化悠久幅员辽阔的发展中国家,经济文化重心有所的迁移,势所难免。儒家经典《诗经》中有两句话:“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改革、发展是必须的,当然若能避开西方的所走过的那段污染环境的曲路更好。
又到桥下看了看,呆了一小会儿,我们一行人便乘车回到亲戚家。
2013.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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