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扭转的错误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8:13 编辑 <br /><br />
——读叶兆言的《我们的心多么顽固》


到这本书很意外，去乘火车前夕，去吃晚饭，看到书店外面挂着六元一斤的卖书招牌，就进去了。

在偌大的书堆里，看到了这批布老虎十周年纪念丛书，当代的很多作家的书都罗列在里面，这本书之所以被我拿到，完全是因为它的名字《我们的心多么顽固》。

在火车上翻阅一半，休息好之后又翻阅完另一半，感慨良久。

在这本书的开头部分，有着极多的精彩描述，男主角老四第一次看到女主角阿妍的情景——我死死的盯着她不放，眼珠子像两粒上了膛的子弹，只要一扣扳机，立刻就会发射出去。

——像这样的句子很多，表现于初恋的色彩那么强烈那么美好，跟一只小鹿一样瞬间冲撞了我的心灵，以至于忽略了这个故事发生的文革背景，下乡知青的时代浪潮下。我为老四的痴情和坚执激动不已，这是个多么值得托福终身的男子啊！甚至还想如果我碰到这样一个人，我会如何去做去选择了。

就在我如醉痴迷的时候，情节急转直下，阿妍进城了，他们快乐的日子结束了。

阿妍被父母约束，无论如何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阿妍始终坚持自己对老四的感情，每周都写信到乡下给老四，去诉说自己的思念以及强烈的爱和坚贞。老四为这些书信感动的稀里哗啦，发誓说除了阿妍谁都不会接触，谁都不会进入自己的内心。

可是，现实是不那么如意的。在老四屡次遇到讥讽的时候，心下就那么受到伤害了。在乡下待了八年，成为了最后一批回城的知青了。因为伤害，再加上换了工作，后来的几年连城里的家也懒得回了，对阿妍的思念还存在，但越来越稀薄了，甚至害怕见到阿妍，应该是害怕了阿妍的家人。
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因为耐不住寂寞，老四被另一位在那里同样待了八年的知青谢静文勾引了，他们在村子的祠堂里做爱，满天繁星为帐幕，供飨桌为床，上演了最原始的男女之爱。

在谢静文那里，老四知道了性的美好，他们之间纯粹的只有性，不涉及未来不涉及婚姻。谢静文回城后依然和阿妍来往甚密，她和老四之间的行为完全被当做了空气。后来，谢静文回城，考上了研究生，考上了博士，有了老外做老公，这些知青时代的经历真的成为生命里的花朵，开放一阵以后就灰飞烟灭了。

此后的谢静文在老四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出现了。

老四回城了，被分配在菜市场上班，还没去报到，就和阿妍结婚了。没有房子，就在自己家里用木板隔了一个小间作为新房了。去上班后，和阿妍很近很近，上班一起去，下班了就去和阿妍一起回来，两人很是亲密，很是恩爱。

但是，因为居住的环境使然，再加上阿妍的母亲的老派作风，阿妍比较保守，在床上和老四很不和谐，纯粹是应付自己做为妻子的责任。尽管如此每每还是用手捂着老四的嘴，唯恐发出声音来，惹得家人埋怨。

在这样的环境中，已经三十开外的阿妍还是怀孕了。有了身孕的阿妍，行为更是不一样了，尤其在床上，不允许老四碰一下，可是老四耐不住啊，一来二去的，孩子没了，阿妍呢？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了。为这个，阿妍赌气，再不和老四一起了。

老四为了生活去和一个老厨子李延龄学厨艺，学得快差不多了，因为听到一个人说什么断子绝孙的话来，以为是说他了，上去就打，打得那个叫陆大明的人门牙遍地滚，于是坐监去了。
从监狱出来后，老四因为自己有厨艺，在同学的帮助下开了个饭店。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开饭店很不简单呢，一时间成了大款了。

于是，人有钱了就学坏，这是真理。

利用饭店招工，老四对前来的每个女子都怀着一种不被人知的情结，那就是让每个女子都怀上孩子，挺起来肚子，然后带人家去流产，尤其是有个叫小鱼的女子，刚来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岁，老四费了很大劲才追到手，结果为了小鱼家里的事情，小鱼的妈妈来问老四借了三万块钱，借后小鱼也一并回家了。

都说老四这三万块钱打水漂了，回不来了，说小鱼再不会回来了。可是，过了半年后，小鱼回来了，还带着妈妈一块来了，小鱼的妈妈再三向老四保证在这里工作不要工钱都行。谁知道呢？到后来，小鱼的妈妈主动把自己送到了老四的床上，可那个时候小鱼的妈妈不知道老四和小鱼之间还有一事子呢，后来知道了，肯定是大吵大闹的，倒也闹不出来个结果，不了了之了。

这老四生活的乱，不是一个字能说的清的。小妍得在家里照顾老四的家人，不能在老四身边待着，这无疑给老四有了更多的机会去学坏了。换句话说，小妍的不能生育带给老四的也是不能弥补的创伤，不仅自己有愧更使得家人有愧。这样的心理就促使小妍对老四的行为不管不问。
这本小说令我想起来贾平凹的《废都》了，现实生活其实就这么一个脏乱差，人类的心灵世界里都在努力的向着美好憧憬，可是看不见的背后，总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拿到阳光下晒的，就像钱钟书在《围城》里说的:外边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来。生活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苦乐自知，恩怨自知。

翻到这本书结尾的时候，小妍和老四居然都患上了性病，老四以为小妍的行为非常规矩的，不会出去做些什么事的，就去找自己曾经接触过的女子，谁知道被人家追打，还有反告他强奸，把他送进了监狱里了。

谁知道呢？性病确实是小妍引来的，小妍接触到一个惯性作为的白面小伙子余宇强，这余宇强有病，自是传给了小妍，小妍又传给了老四，老四又传给其他的女子，恶性循环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小鱼和余宇强居然结婚了，居然也怀孕了，孩子生下来后，小妍居然以奶奶自居了，一路把这孙子带大上学，小妍却又患上了乳腺癌，手术，化疗，一下子苍老很多了。

为了小妍的化疗，老四外出打工，一个人五十开外了，居然身在异乡，不能待在家里平安度日，这似乎是生活巨大的讽刺。可是，意想不到的又是，小妍居然会跑到老四工作的地方去看望，比小青年都有的火热！就在这期间，房子失火，两人因为在床上恩爱，发觉得早，安全离开了。这次失火让三十余人失去生命，仅仅有老四因为老伴小妍的到来得以逃命出来。为这个两人得到记者的采访，上了报纸，成为另一种幸福宣扬的替代品了。

俩人一起回家了，电视台又来采访，说是知青生活回访，让他们作为知青代表叙说当年的历史与疼痛。一时间，电视里到处都是他们老俩口的幸福画面。小妍的病奇迹般好了，这又是一个奇迹了。

老四依然外出打工，小妍就拿着手机每天都给老四发着信息，叙说自己的思念，日子甜蜜至极。老四说，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到老了，婚姻才会磨合得如此有滋有味，仿佛又回到了刚相遇的那些日子了，幸福才刚刚开始呢。

因为城市规划，小妍考虑到孙子的归宿问题，就用旧居的赔偿款在郊区买了房子给小鱼和余宇强用，自己和老四就依然待在自己的窝里，和老四开始生命里的又一场恩爱之旅。

小妍说，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到五十开外了，居然才感受到俩人在床上幸福的滋味。也许这是真的，性，是连接俩人的最适合的纽带，这纽带一旦破损或者断裂，俩人的关系就会出现问题。
叶兆言在书的后记里写着:这部小说让郁闷已久的兄长情结得到宣泄。的确，这本书里老四也好小妍也罢，都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弟弟妹妹，英勇无比的形象有些宣泄出来，但是，怀报这样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在表现的过程中有些扭曲了。

老四给家人的表现就是自己是个淫棍，逮住少妇就不放松，直面给家人给弟妹没有直面接触过，更别提给家人带来解决问题的能力了。不过，从另一个层面上说，他做厨师，给家人也确实带来了经济上的舒缓，这点上来说，这老大做的还行吧。

其实，倒有另外一句话说的很实在:从小，我就羡慕那些岁数比我大的青年一代，看他们五湖四海串联，看他们上山下乡，看他们恋爱结婚，这本书毫无疑问就是写给他们的。

没有经过那个时代，也无法链接书里的事件这都无可厚非。但是，想到《围城》，想到《废都》，想到张爱玲的作品，又想到绵绵，木子美，郭敬明，我想我理解了那个时代，虽然扭曲了人的心灵，但是仍旧给我们呈现了真实，说他是好作品，它绝然不是，说他不好，又似乎没有道理。还是作者自己的话说:不一定好，也不一定不好。

对我自己来说，他是一部真实的传记，记录的就是下乡知青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