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谁

　　　　　　　　　　　　　　　　　　为了谁
　　　　　　　　　　　　　　　文/荦春
　　瓢泼似的大雨下个不停。他撑着伞一步一歪地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山洪肆无忌禅地咆哮着。一股狂风吹来，掀翻了他手中的伞，雨点袭来像机关枪扫射出的子弹，隐隐着痛着。全身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突然，眼前山路被山洪冲毁了，混浊的洪水从两米多高山崖上飞溅下来。他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九点钟了，心想，这鬼天气真让人难啊！平时走一个小时的山路，今天走了近两个小时还没有到，有些犹豫了，可是，眼前总是浮现出孩子们那天真渴求的目光，收了伞，鼓起勇气，冲了过去，刺骨的冰凉袭来，打了一阵寒颤，望了望前面歪歪斜斜的山路，泥泞漫过了膝盖，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过去的……
　　孩子们看见他成了泥人似的，嬉笑着围了上来，环视着清点人数。孩子们裤脚打湿了一半，焦急的搔了搔后脑壳，让离校近的同学找来几条裤子和自己的衣裤一起让大家换上后上课了。
　　中午时分，他帮他们热饭，浓烟呛得咳嗽不停，眼泪直流，喘不过气来，终于同学们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自己吃了点早上带来的馒头又上课了。这样坚持着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可是患上了风湿病。
　　后来他调到长龙中学，累了，歇一歇；饿了，将就着在学校食堂吃一点儿;困了，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儿。一天，他从办公室走到教室，短短百多米，他走了二十多分钟，汗水打湿了衣服，咳嗽不止，满脸铁青，喘着粗气。有的老师劝他请假休息，他笑着说，刚接的班，学生良好习惯刚刚养成，走了不是就功亏一匮了吗？歇了歇，终于走到了教室，望着一双双感动地泪汪汪的眼睛，又开始上课了。教室静悄悄的，看着一边讲课，一边喘气、咳嗽不停的老师，有的同学偷偷的流泪了，突然，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终于站稳了，额上的汗珠如下雨一样直掉。过了一会儿，他用沙哑的声音又继续讲课了。
　　校长了解到他两三天没有吃饭了，累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晚上咳得睡不着觉，强行送到县医院检查。
　　这才发现自己因患风湿，加上长期劳累，营养不良，导致风湿心脏病，已经是晚期了，必须住院治疗。经过五六天的治疗身体好多了，心里总是出现同学们天真的笑语，特别是有所好转的小琼的身影，偷偷地跑回了学校。
　　她来到班上时，头发拉得直直的瀑布似的披在身后，耳边吊着银白色的耳环，低胸的超短裙露出那白皙而红润的双乳，洁白的四肢像鲜嫩藕节子，惹得一群男孩子跟着她转，不爱学习，成绩很差。他拖着气喘嘘嘘身体走了近三公里山路才到了她家，她看见他咳嗽不止，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忙端来板凳让他坐下，倒来开水，感动的流着眼泪向瘫痪在床上的八十多岁爷爷介绍了他，并转过身来向他说，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在乎过我。当即换上了学生装。原来她父母离婚了，父亲跟着后妈一起在外包点小工程干，妈妈外出打工去了，自己跟着瘫痪在床上的八十高龄的爷爷生活。渐渐地，他们成了好朋友，他还经常带她到家里做客，指导她完成作业，有时她师母还给她买衣服，她还答应做他的干女。她还告诉他，以前学习成绩差，父亲不管她了，妈妈也不给生活费，感觉没啥活头，就邀约人一起喝酒解愁。他多次和她父母联系解决了他们的矛盾，她开心地露出了笑脸。他住院后，她整天哭哭啼啼的要来看他，他回来后，她总是和同学一起帮他打水、打饭……临近期末了，她逃学了，后来他才了解到她由于长期养成了乱花钱的习惯，父母给的钱用完了，还借了许多钱。同学们逼着要，她向爸爸要，不但不给钱，还骂了她。他拖着病重的身体四处打听，她父母气得不愿管她了，就在快要绝望之时，她打来电话说：“罗老师，我知道您担心我吃不好，睡不下，病恹恹的找我，太不忍心了。您放心，我没事的。”最后在他的逼问下终于说出了她的藏身之地。他不顾一天的劳累，不停地咳嗽，喘气，找到了她。她扑到他怀里痛哭了，喃喃道：“老师，您太好了，不是想到您，我真的不回来了。”
　　一天晚上，他坚持着上完了课躺下了，一阵连着一阵的咳嗽，大家赶来，他半躺在床上全身发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不停地喘气，咳嗽，呕吐，地上到处是带着血迹的痰。老师们忙端来开水服了药，又找被子盖上，扶着他慢慢躺下，有的老师半开玩笑说，你在帮你媳妇挣嫁妆啊！他摇着头，感激地看着大家拖洗地上的痰迹。睡到半夜，又不停的咳嗽起来了，大家看见他衣服全打湿了，倒来开水擦洗，换上干净衣服，才发现他双脚已经肿了，感动地劝说道：“看在大家深更半夜照顾你的份上也应该好好治治了。”终于熬到了天亮。
　　他被送到县医院抢救，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立即转院到重庆新桥医院进行心脏换瓣手术治疗。他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向刘校长交代道：“小王有点不爱听话，要把位置调到前面一排，便于老师好监督。小宋的生活费没有了要向家长联系……”
　 　 [ 本帖最后由 荦春 于 2011-11-22 20:4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