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情意滴进我的静脉
2022-01-11叙事散文太阳神
“会不会痛呢”我笑着对美女护士问。“痛在你身上，我当然不会说痛啊。”美女护士幽默地笑笑。一一丝阳光从开着的半窗外透进来，整个输液室沐浴在冬日下午的温暖中。我很想脱下羽绒服。但是还没来得及，手就被护士抓去了。这时候突然想，是谁混蛋啊，说什么执……
“会不会痛呢”我笑着对美女护士问。
“痛在你身上，我当然不会说痛啊。”美女护士幽默地笑笑。 一 一丝阳光从开着的半窗外透进来，整个输液室沐浴在冬日下午的温暖中。我很想脱下羽绒服。但是还没来得及，手就被护士抓去了。这时候突然想，是谁混蛋啊，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护士一生要执多少人的手？我诡异地朝护士笑笑。 护士也似乎能看透我的怪意味：“不好意思，针歪了。” 我还是笑着点点头：“没事，歪了再插一次。” 护士说：“不能再插了。” 其实我这手它根本不会痛。 这双手因为握重锄而曾经鲜血淋漓；这双手因为举起十六磅的大锤打钢钎子而磨起过老茧子，至今还长在手心上；这双手砌过河坝；这双手垒过高楼的砖块；这双手插过稻秧；这双手割过小麦；这双手拉过单车；这双手扛过溺水的女生奔向医院；这双手也牵过心爱的人走向远方；这双手拿过教鞭；如今，这双手码过了百万汉字……这双手不是可资诉说的历史，却是能历痛而笑的肌肤，拿女友的话说：奇怪你的手怎么这么柔软。我说：因为它经历不凡。 那针在手背上的血管里插进去，就像哄小孩子那样说：“像蚂蚁夹了一下。”痛觉已不再敏感了。 水在胶管子里像飞泉一样一滴紧跟一滴，输入我的血管里。有那么一刻，我想，天知道药厂在这些瓶子里都放了些什么水？自来水，甚至有污染的自来水也有极大的可能。在这样不管白猫黑猫抓住钱就是好猫的国度里，还有什么不可能呢。只有你不可能想到，决不会没人能做到！ 想想若干可能都会存在，所以也就不去想它。既然已经插入了我的躯体，是什么东西也就无关紧要了。
护士笑笑，推着一个小小的书架式的小车车。那玩艺儿挺好给小朋友当玩具用。 “这药不能进快了。”护士说着走了。 我直直地盯着那一滴连一滴的药水，看着护士的背影，想想每一个人的话都不可信。既然知道这药不能进快了，你还弄得它像急尿那样喷？ 不过，我已经不耐烦了，快就好！ 快，是一种人生态度，快，是一种人生风格，快是一种人性品质，快是一种生存意味。医院决不是什么好地方。 于是，我非常非常同情这些护士，一辈子面对着痛苦的人们，一辈子要用笑脸来面对苦脸，一辈子要用微笑面对病人的责难……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就算真的让我牵着护士的手走一回公园，我恐怕都会有心理障碍，因为她牵过的手太多了，在若干的手中会不会有……。平心而论，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一辈子这样的职业，令人不敢想像。 相比之下，那春天在旷野里挥动锄头，该是多少的清新人生；在夏天的烈日里挥动镰刀，又该是多少清香的收获；在秋天的明净的教室里，面对双双求知的渴望眼睛，又该是多么崇高而恬美…… 可是，唯有这面对痛苦而微笑的人们，把陌生的情意，点点滴进我们的血脉，驱赶病痛，总是以胜利者的王道与死神争夺……把你的情意滴进我的静脉……她们的高尚胜过我所有的高尚啊！ 二 校医室打电话叫我去拿片子的时候，我问能不能过两天去，她说：“不能。你今天就要来拿片子。”我说：“过这两天也没什么关系。”校医说：“一刻也不能耽误。” 我放下电话，根本没有把它当回事。觉得现在医生怎么都好起来了呢，这么急着。 虽然这样，我还是第二天上完课之后再去医务室。 拿了片子，医生说：“马上去专科医院作CT。打个的去很近的。” 我还是回家，晚上在网上查了查专科医院的地址，查了查公交车。第二天就坐公交车了。总比打的便宜。反正我也没觉着有病。不必那么着急。 作了CT之后，云弟请我到学校食堂吃了午饭。 这些天都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拿到CT报告单的时候，的确是大吃了一惊。随即就笑了。哈哈哈哈！ 但还是挂了专家门诊。在等候的时候，想到了你，首先想到了你。亲爱的！ 然后才想到了爸爸，想到了妈妈。最难过的是上次妈妈生日没有调课回去给妈妈做生日！工作为重，可是有时候这轻重并不是必然的程序。一辈子把学生排在第一位，难道就不能有一次把妈妈的生日排在第一位吗？ 那一刻觉得平生最对不起的，还是爸爸妈妈。 我不负国家，不负工作，不负学生，不负曾经的爱人……对这一切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仰不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我为他们付出的够多够多，把我的青春，把我的日夜都付给了这个国度，这个工作，这些学生……算来有万人之众了。我丝毫不亏欠他们。 但我唯一亏欠的是父母，还有你。 我知道这个报告对你是个什么样的消息。我们一起约好，那么多的计划——说计划，不是梦想。因为计划是我所能承诺并且完全能够做到的事情。而如今这一切究竟还有多少机会能为你去实现？ 所以我亏欠你。 因此，我不能向你报告真实的病情。 真相，就像这三瓶药水，它不能一下子灌注到我的血管里，所以得一滴一滴地向你透露。 你开始担心了，你开始失眠了，你开始不停地打电话。 我不想接，因为我不知道该向你说什么，隐瞒已经就算是背叛了。 你曾经把幸福滴进我的静脉里，现在，我如何能够不再接受你流淌的幸福。 我从医院出来，告诉你：“不要紧，医生说输液就会好的。” 从此，你每一条短信都是问：“挂水了吧？” 我没有挂。因为我知道挂它没有多少用的。 但是你失眠了，不想吃饭了，生气了，语气越来越严厉，最后拿分手来恐吓我。 这样我才去医院挂水。但是医生却开了住院卡。 我拿着卡出来，算是给你交差吧。反正我去了医院。 你把滴滴呵护就这样滴进我的心思。 我又忘记了这是什么病。我感觉我根本没有病。 三
滴到第三瓶的时候，对面来了一个大美女，咳着坐了下来。 我又忽然想到了你，去年的今天，我说，我的未婚妻子，天下最美的女生，这并非言过其实。 对面的大美女，自然比护士要美，也比护士要细长些。 可是比起你来，那美女就太差了。 你的眼睛比她大，你的嘴巴比她小，你的身材比她细，你的皮肤比她白比她嫩，虽然你的年龄比她大一点儿。最主要的是，你没有染发，你知道我平生最讨厌染发的人。天生丽质，何须做作。做作的人，无论怎么讲，都有虚假的成份。 染发一如人生。染发一如做文章。文章是性灵，文章是现实，文章是我们的存在。我们的存在是唯一的存在，因此，有多少你和我，就有多少种唯一的存在，它不是为别人而存在。所以文章也不是为别人而写。文章是为自己而写。因为和别人不同，因为不符合别人的口味，文章就真正的存在了。 我喜欢临屏写作，写一点保存一点。写完就走人。这就是我的风格，我的个性。我的风格和个性不会依别人的好恶而改变。而我也不会为了自己的文章而恶心地与人争吵。看不懂我的文章的人，自有懂的一天，不需要我来说明。 就如朋友说你，随便什么布往你身上一搭，就是一件最好的衣服。最美的东西，就是这样即时而生的美丽。 就如我们的人生，我们的长相，我们生来不是为别人而生，我们生来是为我们自己而生。我们没有那么多观众，我们更不必为了观众而掩盖我们的真实存在。 就如这一滴滴药，它实实在在地滴进我们的血脉，那是一种情意，你的情意，也是一种美，一种伟大的美。天地至大的美，就在于它不仰别人的意见而存在，不需要别人的所谓夸奖而表现，更不会与别人去一较短长。 天生丽质就是这样一种顶天立地的丽质，不需要任何所谓的技巧和任何所谓的别人口味来评头论足。别人只有欣赏的资格，没有资格表示反感，更没有资格表示责难。 可是，染发就不同了。它是在掩盖着自己的真相，掩盖着自己的存在，用别人的好恶来替代自己的好恶，用别人的流行来流行自己。它在 “追求个性”的口号下埋葬的恰恰是自己的个性。西方人不染发，他们的头发本来就是金黄色的，本来就是红色的。染发而去模仿西方人，简直让人恶心得要吐。就像作文章去模仿那些时人一样，缺少率意，缺少个性，何来自我存在？他们的存在是以别人的存在而存在。要是这样的文章，这样的人生，这样的审美观，那才是真正的丑恶。 天生丽质，生存在自我生存，不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而生存。就像我写散文一样，不以别人的意见而做文。别人只有资格欣赏，或者不能欣赏了，滚蛋。我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见而改变我的个性。而你的天生丽质就是这样一种不依赖这浊世的任何狗屁道理而存在的个性。唯其如此，我不会对别人的文章指手划脚，读过一遍，留下足迹而过。人生本来如此，即使血脉相连，你的丽质也只是你的丽质，它不是我。就如我的作文是我的作文，不是别人的东西一样。在这个世上，有资格说你“应该”怎么打扮的人还没有出世，就像有资格说我的散文“应该”怎么去写的人还没有出世。 你的丽质，使得那些躲在门后的丑妇们的品头论足立刻显得多么愚昧多么无知多么可笑。你也曾经遇到过对你指手划脚的人，呵呵。狂犬吠日而已。这些路边的野狗又如何能理解你的至高至丽？更何况他们粉墨登场，招摇过市，只试图唤起行人的注目视而满足那可怜的虚荣心。 你引起行人注目礼，只是你扔给路边的一只狗半截骨头而已。而狗又因为不满足而狂叫不止，无论他们如何狂叫，太阳却依然会发光。也正是因为太阳发光，狗才狂叫不止。正如你的美丽引发路人的围观和丑恶地评判。夸奖几句，不会让你增添什么；狂吠一阵，也不会影响你的美丽的光照。 而你的存在，使得一切俗世的所谓价值观人生观立即显得多么空虚多么无耻。你的丽质就是一种照妖镜，照出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口号下那么多肮脏的灵魂。 你把情意滴进我的血脉，正是滴进了这样一种纯情，这样一种天生丽质，这样一种真实的牵挂，这样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心心相印。这正是一种独立于世的品格和精神。 亲爱的。这篇写给你的文章，本来在感恩节里要写，可是现在我才写出来。感谢你，感谢所有的朋友，把那一滴滴温暖注入我的肌体，让我从此获得了新的生命！
[ 本帖最后由 太阳神 于 2011-11-27 09:58 编辑 ] 太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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