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株春天里的迎春花

做一株春天里的迎春花



（一）清晨里的萌动 迎春花开得最为烂漫的季节，清晨，我独自站在办公室的镜子面前。几个阴霾的时日里，我患上了重感冒，心情自然也不算太好。为了迅速地调整心情，今早，我特意早早起来，洗了头，吹了风，喷了定型啫喱膏，还花了长达十分钟的时间化了淡妆。之后，从阳台的晾衣杆上拿下一件女儿的黄白灰三色相间的休闲蝙蝠衫，我想用一件并不适合我的年龄的毛衫来调味我的心情，毛衫穿在身上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眼前一亮。

时间还很早，偌大的办公楼只有我一个人。我呆呆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感受着服装艳丽的色彩一点点地被自己满脸的憔悴所覆盖。头发松散着，眼神迷离着。想象着自己前一天中午，因高烧浑身颤抖，手脚冰凉，不得不请假回家休息；昨天下午也是终究没有抵挡住浑身的寒冷，早退去门诊打针。小我一两岁的同事看着我病痛的样子，都忍不住觉得可笑，纷纷说道：看你这小身板子，赶紧去把感冒治好吧。

我灰溜溜地回家。心情更糟糕了。我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低血压，低血糖，腰酸背痛，恨自己为什么晕车、过敏体质。我多么艳羡那些精力充沛的人啊。她们当中，虽然有的身体肥胖，可终究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青春活力的。不像我，一天到晚，总习惯沉闷着，收敛着，不苟言笑样的，却总是心绪难平、愁眉不展的样子。 那次赴山西、陕西、河南之旅，短短七日，我就瘦了四斤。由于是自驾游，日常的生活规律完全被打破，往往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还在赶路。那时候夜色已深，看不到窗外的景物，车上的人因疲惫而沉闷，所以晕车的感觉就愈发地强烈起来。恶心，呕吐。惹得整车的人跟着操心。好不容易找了旅馆下车吃饭，可晕车的感觉并没有消失，人家大口吃饭大口喝酒兴致浓浓，我却毫无食欲，只身一人在大街上散步透风。领导说我没有享福的命。我暗自苦笑不已。苦笑中自然含着深深的自责。怎么不能像别人那样吃嘛嘛香呢，怎么不能像别人那样在快速行驶的车上依然玩扑克呢。体质不如别人，导致在旅途中生活步调与别人的格格不入，原本热闹的集体旅行，倒是成了我一种痛苦的精神折磨了。 我对镜无语。突然转身看到挂在衣架上的手提袋。里面装着我的舞蹈鞋和吊带背心。因身体的原因，好几天没有和她们跳舞了。今天无论如何我该感受感受火辣的健美舞曲了。突然听到嗒嗒的皮靴声。丽丽来了。我伸手去取衣架上的手提袋。她却说：今早洗车，不跳舞了。说完，匆匆下了楼。 不知为何，我竟然长舒了一口气。 我走到窗前，看办公楼前的停车场。丽丽正手拿简易的洗车工具，小心翼翼地往她那辆深红色的小汽车上喷水。水花从深红色的车体上飞溅出来，有的喷到她扬起的脸上。她无所谓，动作依旧认真。她转着圈，屈身或踮脚，近前或后移，举止间自然流露出对爱车无限的呵护。好像洗着几岁女儿的内衣，永远也不会产生疲惫和厌倦。不远处，艳丽正在用干抹布擦着她刚刚用水管洗过的车。黑色的车体在阳光下闪光。她娇小的身体和巨大的车体很不和谐。可她轻盈地收拾着车，一脸的沉浸和喜悦。又一辆深红色的小车在她们附近停下来。我听不清她们之间的言谈，可从那体式，猜想接下来，会有另一辆汽车接受水的洗礼。 我清晰地看着窗外，这365天中最为平常的一天的清晨。太阳在躲了几日后，露出了浅笑。可气温并不高。有人昨天说这气候像清明节前后的换季时节。怕冷的我受不了这诡秘的气候，病了，失落了，甚至消沉了。看着窗外停车场上那些人平静安恬的举止，我突然感觉，如果我走过去，一定会使那画面产生一种迷离而神秘的味道。 都说，存在既合理，但愿，如我一样的柔弱女子，能在这旭日东升的春之晨，找到一个最为适宜的定位。然后，也像小区门前的那些迎春花一样，骄傲地绽放在春天的心脏。


（二）无助中的成长
我再一次地发脾气了。 我无法解释缘由。只感觉，那一刻，发脾气，如同我的呼吸。一连串的反问，带着我平日无法想象的腔调和音量。语无伦次。强词夺理。仿佛这几天，阴霾的天气、工作的忧虑、患病的身体、码字的失灵……全是因一个具体的人、一件具体的事所起。 那一刻，山崩地裂，波涛澎湃，天旋地转。一些彼此毫无关联的字句从我失控的喉咙里迸溅出来，充满着强烈的杀伤力和毁灭性。春天的柳绿似乎要被它们吞噬了，孩子的笑脸似乎要被它们湮没了，舞蹈的优雅似乎要被它们覆盖了，天空变得低沉，再低沉，直至最后，天地合一，没有了生命存在的任何空间和缝隙。 然后，我便静了。 我湮没在这静里。 突然地，我很孤独，很害怕。 突然地，我急切地想拥有，想被陪伴。 突然地，我想伸出手，试图抓住阳光。 突然地，我极其珍爱生命，拼命憧憬着花朵的彩色。 意念中，那满树满树在春风中昂扬的迎春花，向我绽放出最灿烂的笑脸。这笑脸，不是我的渴望是什么？！不是我的梦想又是什么？！ 一种花被放大的同时，更多与花有关的细节便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周一去上班，打开网站的门，发现自己办公桌的北窗台上多了一盆花。平日疏于对花名的记忆，倒是感觉这花似曾相识。它有很粗的根系，滋生出无数的茎部，以中心向外伸展，然后下压，形成如冠状发散的盆景。茎部的顶端，再滋生出五至七个枝桠，这些枝桠如无数把托举的叉开的手掌，盆花的层次感和艺术美感顿时增加，而枝桠顶部那些剔透润泽的叶子、叶心处那盛开的介于粉红和浅紫色之间的花朵，真真是一下把它们旁边棱角分明的电脑、刚硬的水壶显衬得软润起来了。 我想起周末值班的丽丽，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感动。 一种心思，哪怕很细微，也会令内心柔软的触角伸展。 一个人，走了那么多的路，总会有一些时刻，在僵硬与柔软之间，在孤独与温暖之间游移，而那时候，与迎春花有关的关于花的想象，会顷刻之间，让迷茫的航船找到停泊的彼岸。而停下来，冥思静想的时刻，更会被花的靓影，笼罩得一身诗意。
（三） 寂寞中的充实 网站里静悄悄的，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这么多年以来，对文字的依赖，使我顺理成章地把搁置我电脑的地方当成真正属于我的地方。我喜欢，喜怒哀乐的我，安静地坐在它面前，被干净的字码清洗的感觉。仿佛一棵储存在冬季菜窖里的白菜，随着气候的变暖，一点一点地，被主人摘掉那些腐烂在顶部和周身的叶片，然后将水灵嫩白的身体显露出来。 人，随着环境的变化和时间的推移，终究会需要被清理掉一些东西的。文字由我的指尖敲出，却主宰着我，游移于我，清洗着我，让我瞬间温顺安恬。这是一种神奇的魔力，也是我找到自信的支点。 多数时候，我受惠于文字。 也有时候，我因文字而困惑，甚至犹豫。原因是我从以前的文字中看到自己的弱势，我想改变它，可是不知道如何改变。 于是我纠结。我迷惘。 一位老师对我说：对于写字的人，坚持就是最终的胜利。 一位网友也曾留言：写字本身就是一件寂寞的事情。 寂寞，坚持；坚持，寂寞。我牢记着这两个词语，又想到了自己关于迎春花的梦想。便给自己定位：做一株耐得住寂寞的迎春花。热闹着自己的热闹，沉寂着自己的沉寂，不为她人的光环所隐蔽，不为她人的喧哗所低迷。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猛然间感觉自己一身的轻松。 我本凡人，但求爱我所爱，求我所求，便无怨无悔。
[ 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1-4-27 14:0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