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娘》

读《娘》
北雁




　　在娘去世的十一年后，作家彭学明痛定思痛，用一篇长达七万八千余字的长篇纪实散文《娘》，回忆了生母坎坷、磨难、辛酸的一生。平实却生动的语言，读来催人泪下，朴素而真挚的感情，令亿万读者为之深深感动。

　　为了养活子女，娘一次次离婚，又一次次重新嫁人；为让子女不受人凌辱，她则又一次次与人拼命，也一次次惨遭人毒打，无奈和伤痛之中，她甚至还选择了上吊自杀的方式悍卫子女的尊严；为使子女安心读书，她在艰辛求索中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经受的苦难，甚至可以用出生入死、尝尽人间辛酸来形容；好不容易子女成才，她则又忍受孤单、寂寞和病痛的折磨，却依旧磨心儿子的婚配大事，思虑如何为儿子减劳轻累，关切之至，操磨之极，大爱之深，无不令人感叹。在艰苦的生活中，她倔强、刚强、坚韧，在屈辱之中，她忍耐、坚定、不屈；作为一个母亲，她又充满了柔情、体贴、博爱；为维持生计，她则又勤劳、节俭、善良。整整一生，始终不遗余力，用自己的大爱哺育子女，用自己的牺牲和屈辱保护子女，用自己的精神和品德教育子女。

　　然而与这对立的一面，却是娘面临的一个个困难和屈辱，因为家贫，娘选择了改嫁，可第二次婚姻的结果则是生父抛弃了娘和“我”，为养活子女，她而不得已再嫁，嫁给妹妹的父亲后，子女受人凌辱而得不到保护，她毅然在再次离婚后选择第四次出嫁，不想到了偏僻的布尺，“我”和妹妹却受到了更大地欺辱。于是，“为了孩子，娘宁愿自己做一个与色、性绝缘的清教徒。”再次选择了离婚，在艰苦的年月里一个人承担着抚养子女的重任。为不让子女失学，她在冰天雪地里为多挣工分上山割草，差不多被冻死，导致全身瘫痪卧病一年后，她却拖着半个身子不能动荡的病体，四处“缮粮”；直到后来，艰辛的求生养子历程让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检举到人民公社，将她当作“流窜犯”关起来，住几天清闲日子，可她想到的却是孩子的声誉，食宿难安。而与这相伴的，却是“我”对娘的不解和误会，听到村人们说娘屡屡改嫁的一些闲言杂语后，“我”开始漠视娘一次次被别人毒打，而娘和别人的争执差不多都是因为“我”的尊严，如此反复的结果，却是“我”的虚荣心在变本加厉地递增，认为自己的苦楚全是因为娘所致，于是，娘一次次在苦难和凌辱中没有了体贴和宽慰。但是，无助的娘没有后悔，对“我”的爱从来没有减少丝毫，也从来没有误解过“我”，“我”对娘的误解和恨意却与日俱增，读书六年几乎都不怎么回家，特别是在高考落榜更是粗暴和浮躁到了极点。在自己事业有成后，“我”则想方设法，把娘“骗”到城市，习惯勤劳的娘一下子“不能串门”，“无处说话”，“也没事可做”了，因为工作的忙碌疏于照料，“我”对孤单的娘又一次次地误解，甚至还粗暴地指责；在娘生命垂危之时，却又不顾娘的感受，硬带她上医院治疗，要知道，在娘心里，唯有故土，才是她生命和灵魂的皈依之地，安息之所。

　　娘的一生是艰辛、磨折和苦难的一生。一方面，她得摆脱生活的贫困，与穷困作斗争；一方面，她为使子女过得有尊严，与别人无情的伤害与凌辱作斗争；再一方面，她一次次出生入死，与死亡作斗争；最后，她还得宽宏地理解、体贴和关心自己的子女，特别是对于“我”粗暴和误解，她还得忍耐、谅解，她始终认为，“我”的一切困苦都是因她而造就，于是在与“我”的利益作权衡之时，更多地是她的让步，更多地是她的容忍，更多地是她的牺牲。可直到娘逝世后，“我”明白，娘是多么地伟大，多么无私，于是，作家在矛盾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和忏悔，用一系列的疑问，揭露自己复杂地内心世界：“我发自骨子里对娘充满了爱和感激。如果不爱，我就不会在娘生病时那么着急那么心疼；如果不爱，我就不会在同学侮辱娘时痛打同学一顿；如果不爱，我就不会放弃回到故乡选择留在娘的身边；如果不爱，我就不会走到哪把娘带到哪。可是，我为什么又对娘这么狠？我对娘的爱为什么是以如此尖锐残忍的方式出现？难道真的是爱之越深恨之越切？难道真的是伤害最深的人往往是自己最亲的人？为什么对我们最好的人往往是我们最不能原谅的人？而那些对我们最不好的人却往往是我们最能原谅的人？难道这就是人间和生活？一个充满了悖论的人间和生活？”

　　对于娘的深爱，也让作家读懂了中华民族女性的伟岸精神，于是他由衷地写道：“幸好，我留下了娘给我的精神财富。坚韧、顽强、博大、无私、善良、宽容、勤劳、质朴、勇敢、真诚、真实等精神品质，是娘在言传身教中留给儿女的宝贵财富。这是一个农村妇女最本质的财富，也是一个民族最基本的财富。我引以为荣。”

　　读完彭学明的《娘》，我在感动之中上网搜索，铺天盖地地评论，让人目不接暇，其中一位网友的评论让人记忆很深：“彭学明笔下的娘，是中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坛独一无二的母亲形象，可以感动世界上每一位长着良心的人！”的确，一篇文章，包涵绵绵不尽的情和爱。事实上，每个天下父母都一样拥有平凡而伟大的爱，他们的付出是那样地无私，那样地不求回报，作为子女，让我们在父母的有生之年，学会在细微之中关心父母，感恩父母，不让悔恨留到他们故去之后，才是对父母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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