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静静地流淌

小河，静静地流淌 我自小生活在长江边，不经意中，却见到了小河。 二十多年前，我读池州师范时，在贵池县姚街小学实习。走出校门，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经过一片农田，就到了河边。河水清澈，缓缓流淌，不时泛起洁白的水花。几个妇女或蹲或坐，洗着衣服，棒槌举起又落下。三三两两的小孩，蹚着河水，网鱼兜虾，每有收获，都会对着同伴欢呼。河对面的山上，映山红一大片一大片地开着，像粉红的云霞。空气也那么清新，还混合着青草和鲜花的香味，我深吸一口，连心都醉了。 见到小河，我感到无比亲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读《诗经》时，小河就成了我的梦，而现在，我走进了梦中。我几乎是一有空，就会去看小河。带着学生在河边做着游戏，欢笑声，流水声，响成一片。我还会独自躺坐在河边，看河水悠悠地流去。不远处的河面上，架着长长的木桥，一个老汉牵着水牛，打桥上走过。那天边，几只小鸟，衔着彩云，斜斜地飞着。

我离不开小河了。毕业后，我只身来到东至县利安中学，一呆就是二十年。站在学校门前的山上，能看到一条小河，像白色丝绦，柔柔地飘落在村庄外的山脚下。月明之夜，我站在石拱桥上，抚摸着栏杆上的苍苔，凝望着银光闪闪的河水，心中泛着阵阵涟漪。久久地不肯离去，任晚风吹着发烫的面庞。初次来到这里，却像到了久别的故土。真想就这样老去，与小河共入梦乡。 周末，跟着学生到河边去捉螃蟹。我们沿着小河，往河的上游走，走进深山中。瀑布挂山间，流泉出草丛，溅起的水珠，就打在我们的脸上。揭开青黑的石头，尽是大大小小的螃蟹。带来的塑料袋装满了，学生就脱下自己的长裤，将裤脚绾了个结，还是装不完。兴奋起来，脱得赤条条的，跳进深泉里。日光自枝柯筛下，清凉从脚心升起，令人无比舒畅。回来的路上，我们又摘了许多野柿子。每个柿子都扎上一根细棍，再找来纸盒子，垫上稻草，把柿子放到里面，用破衣服盖起来，不到一个礼拜就捂熟了。和一大帮学生在一起吃着，吃得满嘴黄糊糊的，相互取笑着。 每逢放假，总有学生拉我到他们家里去。山路十八弯，跟在学生后面走着，河水就在身边，一路相伴。我就像游走在河中的一条小鱼，总也游不到尽头。不知走了多少路，弯过一个山嘴，几户人家就豁然出现在眼前。妇女在山上摘茶，学生就冲着山上喊：“姆妈!姐（音jià）!”山上的母女俩，听到呼喊，就很快地下山。泡上刚做好的青茶，喝下去，喉肺都滋润而熨贴。学生的父亲得到消息，马上结束正在开的会，带了村里的几个干部，来陪老师喝酒。甜甜的米酒，一碗碗地滑入口中，不知不觉地就醉了。天黑了才醒来，一直陪在旁边的学生，马上送上热茶。我实在过意不去，执意要回学校，学生和他的父亲一起送我。山高月小，清辉满天，河水哗哗地响着。一路无言，温暖充溢在我的心间。
如今，我离开山村快四年了，但我每年都要回去看看。我在那里娶妻生子，岳父母待我如自己的儿子。是的，我是大山的儿子了。那条小河，静静地流淌着，从不曾流出我的心里。 [ 本帖最后由 geng167 于 2010-2-7 09:57 编辑 ]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