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时光，岁月如歌

平淡时光，如歌岁月 日子，如水般平淡；正如，心，如花瓣般，在风中曼舞。

夏日，风和日丽的午后，海边的盐碱地带，一片片盐稀菜长势旺盛。被有序划分开来的沿海滩涂，齐整地罗列着，海产品的收获季节虽过，海风依旧把强烈的海腥味传来，像是提醒着谁对某一次海鲜盛宴的回想与铭记。养殖场的墙壁旁，堆放着大堆的扇贝壳，被等着加工成喂养动物的饲料。海的周围，遍地是宝。尤其是在那些远离海的人们眼里，海以及丰富的海资源，永远是一个无法赏阅完毕的神话故事书。 我们拿着塑料袋，在干净的滩涂上采摘盐稀菜。盐稀菜是盐碱地里的特产，它是一种独具特色的野菜，味咸，采摘后用水洗净，焯熟，可以与蒜醋凉拌，也可以与韭菜、肉和馅烙馅饼、做水饺、蒸包子。近年来，沿海地带大力发展养殖业，人们的手头宽绰了，再也不愿在辛勤的劳作之余，到滩涂采摘盐稀菜，并把它们批发到城市的小菜贩中去换零用钱了，以至于城里的盐稀菜供不应求，价格一路疯涨。即便在城里有名的饭店，也不是谁都幸运能够吃到盐稀馅的面食。海边的盐碱地，也是盐的故乡。我低下头时，总有白亮亮的晶状颗粒映入我的眼中，仔细一看，原来是细小的盐颗粒，在被海水浸过的晕圈上，在被车轱辘压过的凹印里，它们晶莹的色彩尤其强烈。 放眼望去，海边的滩涂沟壑无边无际，植被丰厚，可是采摘盐稀菜时一定要睁大眼睛，因为有一种名叫“毒稀”的野菜，暗藏在盐稀菜的队伍里。它貌似盐稀菜，却比盐稀菜长的直挺，叶大、色泽、茎粗而疏松。人若误食此菜，会中毒，腹泻不止。近视的我瞪大眼睛，双脚踩在松软的滩涂岸边，饶有兴致地采摘着盐稀菜。海边的阳光，疏朗而明丽，一切都如同被水清洗了一样，让一颗心，情不自禁地柔软起来。海风是顽皮的，一次次吹掉我戴在头上的软稍布帽，吹落我系在背上的白色披肩。我便索性不顾光的照射，摘下太阳镜，来个彻底的日光浴。这里的鸟儿种类繁多，也不怕人，有一种长颈鸟出现的尤其频繁，精致的身材，细细的腿，羽毛清丽、明翠，偶尔抬头，那鸟一下入了眼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虚无感。好似一不小心，被鸟带入了一副田园画卷之中，担心回不到烟熏火燎的世俗生活，见不着钢筋水泥的城市高楼似的。 野外采摘，是一种平淡生活中的明快吧。细思量，在平淡的生活中，该有多少温馨的明快啊。坐在车里，听音乐穿越时光，地域，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到《老婆最大》，从《两只老虎》到《爱如潮水》，期间，该有多少难以言说的妙趣产生。或者在同一个房间，和某一个惺惺相惜的人的独处。沉默，对视，交谈，甚至争辩，吵闹，都是一个此生无法被复制的唯一啊。再比如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你所面对的每一个清晨。记得那次出门考察，每到一个不同的地方，我总是早早起来，到城市的街道，观赏它们蓬头垢面的真实。当时，我甚至一遍遍地记忆那些感受，以便把它们累积成我以后文字的背景。记得太原的清晨，是被火车站一首节律清晰的音乐声给唤醒的。隐晦的街巷，掩盖了重工业城市污染的同时，也掩盖了好多热情诚恳的太原人的脸。虽然街道狭窄，街上的红绿灯间隔疏远，可文化氛围却异常浓，设置精细的垃圾箱，造型独特的街灯，好多容易被人忽视的细节，都传达着这个城市明显的文化符号；古城平遥的清晨，是被柔软的古典音乐摇醒的，这使得黑夜与白昼的过渡，自然，平滑，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的突兀感。在这个城市，睁开朦胧的睡眼是自然的，起床后所做的一切也是自然的，虽距家千里之遥，物异人非，可空中弥漫的气体因子却是温馨的，亲切的，平稳的，它会那么自然地使人忘记奔波，忘记陌生，忘记差异；邯郸的清晨是光鲜的，不知谁那么早地就为她梳洗打扮完毕，不曾让我见到她慵懒惺忪的样子。花瓣样散开去的街灯，是她精美的头饰，我呆呆地站在路上，接收着黄色灯光的笼罩。这是一座让我始终仰视着去思索的城市……那些时刻，那么多的感受填充在我的心里，我激动着，也振奋着。虽然到现在，有些微妙的感受我已遗忘，难以捕捉，可有了体验的真实之后，我也不会再遗憾。 我被平淡而真实的生活感染着，充实着。 其实，平淡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恒定之美，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奢侈。细品，平淡二字中，自有一种幽深的宁静泊远之境，有一种不与世俗为伍的超脱之气，有一种远离大是大非、生离死别的安恬之味。一个人，在经历了生活的磨砺之后，在经历了情感的跌宕起伏之后，心归平淡，情至安然，又岂不是所追求的一种最高境界？ 然而，平淡日子的获得，也需要修炼。 曾经，一些口令传来时，很突兀地，把细水长流的日子划开。那些时刻，时光也感觉到疼痛了，细细森森的疼，被传达到每一个能够感知的毛孔，稍稍带些麻木，像是情急之下，谁一下不小心，狠踩了某人的脚，痛感未到，麻木深重的感觉。 时光的血是白色的，白的刺眼，它流血的时候，感觉到更多的是沧桑。 时光的伤口，无需药物，只是需要时光自己去医治。一天，一天，又一天，平淡而充实地流淌。 时光受伤的时候，心油腻腻的。生活中的精彩被抽走，一切变得单调，一切变得索然无味。忽视，厌倦，一切负面情绪随之而来。那片熟悉的海近在咫尺，却没有走近它的冲动，打渔的巨轮，缓滩，细沙，小蟹，沿海的村舍，林带，甚至海天合一的景致，都干瘪成一个个僵硬的符号。 时光被划开的时候，诗句四溅，可你没有一个向心力去收拢它们，便只能任由它们在你的眼前，心间飞舞，动了你的筋骨，触了你的胃，伤了你的神。 时光自然发生倒叙，那些曾经的平淡日子铺展在你面前，成为一副多彩的画卷，让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时光受伤的时候，人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路，路口，以及生命中那些似曾相识的重复。想到命运的无常，生活的无奈以及生命的脆弱。 感受到时光流转，岁月如梭的沧桑时，正是七月流火之际，我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小城北方的那片杨林里。杨林距碣阳水库很近，不时有嬉戏孩提的逗笑声传来，一些杨树便挺挺身，企图把头探出林丛，然后能够看到些什么。杨林的边缘，那些光照充足土地又湿润的地方，是小城并不多见的一个个菜园。夏季虽热，雨水却充沛，菜园里的菜长势凶猛。豆荚一个连着一个，远看成串般地悬挂着；顶花带刺的小黄瓜密密匝匝，总惹得人有一种摘一个放在嘴里的冲动；红薯叶葱郁的秧茎攀援在一起，风起的时候，成了绿色的海洋；那些沉甸甸的谷子，在装扮诡秘的稻草人的呵护下，脸上充满着示威的傲气……我一个人走在这杨林里，起初是孤独，后来就充实了，以至于盐稀馅水饺的香味，平遥深巷里的乐曲，都一并地向我赶来。我笑了，笑得幽深而纯粹。无论怎样，姑且把疼痛留给时光本身，把自己还原给活色生香的生活吧。 因为，时光原本匀净，岁月原本如歌。
　　 [ 本帖最后由 夏日荷风 于 2012-7-19 08:58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