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鸟鸣声
2022-01-11抒情散文汤如浩
小巷鸟鸣声汤如浩这几年,鸟雀逐渐多了,当然是好事。“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在老家,清晨贪睡的时候,都可以听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波一波,那是鸟的会议。鸟雀们集体开会的场面,参与者众多,在小巷的所有的树梢麋集,一路排布下去,似乎全世界都有……
小巷鸟鸣声
汤如浩 这几年,鸟雀逐渐多了,当然是好事。“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在老家,清晨贪睡的时候,都可以听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波一波,那是鸟的会议。 鸟雀们集体开会的场面,参与者众多,在小巷的所有的树梢麋集,一路排布下去,似乎全世界都有的样子,好像是统一的的声音此起彼伏,是那么壮观,我很是感慨。如此热衷于群体的集会,而且不分彼此,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像欧美的议会,也只有鸟雀有如是的举动,猛禽和走兽,似乎不屑于吵吵嚷嚷,它们在隐蔽的地方屏息蛰伏,为的是遽然而起的搏击和虐杀,本质上,它们是孤寂和清高的,鸟雀们却对于貌似喧嚣的集体聚会乐不可支,而且,乐此不疲。我以为,在它们的语言体系中,可能应该不称之为会议的,也许是别的什么,但绝对不是会议,会议属于人类,只有人类才会这么无休止的折腾。 我想鸟雀们肯定不会发通知和文件,强制推行,那是自发的集会,有原动力,就像原始的人类部落那样,祭祀或者丰收的时候,白垩土涂面,美丽的鸟雀的羽毛粘贴在身上,不约而同,男女老少咸来,披头散发,载歌载舞,是很庄重的仪式。酋长神情威严而庄重,鹰眼中是虔诚的光芒闪烁。戴面具的巫师手舞足蹈,念念有词,是很肃穆的。火把或者篝火,噼啪作响,熊熊燃烧,把黑夜当成白昼对待,内心充满神圣。羯鼓隆隆,声可震天,所渲染的氛围,令人肃然起敬。可能还会进行祭奠,猪牛羊鲜红的血液点点洒落,血腥的场面惨不忍睹,可内心一定是邪恶的吗? 鸟雀们独出心裁的,它们将时间选择在清晨或者黄昏,不知道是什么根据,但一定有它们的内在逻辑和历史渊源,作为现代的人,它们的行为在我眼中,无疑是好奇的,好气归好奇,探究终究不可能有什么令人满意的结果,所以只能是猜测。我想,当群体的仪式开始,进行,或者结束,鸟应该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甚至慷慨激昂。长歌当哭,只是某个个人一厢情愿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有人与之应和,倒是漠然旁观的居多。可鸟不,它们聚集在一起,似乎将所有的杂事都抛到一边了,齐声呐喊,企图表白些什么虽然不甚明了,可形成的气势就非同一般了。 我每天从小路上经过的时候,都可以耳闻到这样的盛况,甚至可以目睹它们聚精会神的样子,路边的一排小松树的顶端,枝叶稠密,鸟雀们小巧的身影若隐若现,心无旁骛,似乎仅仅是刻意于声音的汇集,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小巷的人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太在乎了,可对于我,内心有些异样,鸟雀们的世界不同于人类,人们津津乐道的东西,它们可能不屑一顾,而它们一心一意想做的事情,谁能打扰得了呢?天天如是,鸟雀是坚忍的,不卑不亢,不温不火,一以贯之,在我,以为是了不起的发现。好多年了,耳畔过多听到是人的声响,七七八八,总不是太顺耳,不上心,如此这般,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倒是这些鸟雀的聒噪,早早晚晚耳熟能详,感觉颇是悦耳,所以就一直忘记不了。 今天听到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听到的。昨天听到的,我又难以判断是不是前天听到的,它们的主角有没有更换,它们栖身的姿势有没有变化,前者是它们,还是它们的亲属或者朋友,或者是别的什么,后者的阵营中,是不是有新的成员参加有没有嘉宾,或者中途退场,我都不甚了了。我就这么每天经过,每天默默地感念,似乎生活中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牵挂,感觉很棒。日子长了,依然如是。我似乎只知道,声音是衡一的,就是整齐,尖利,嘈杂,至于其他,似乎是不好分辨的。 正因为如此,我对此充满了兴趣,注意力往往就集中在它们身上了。步行的好处就在这里,我可以不留心脚下和眼前,眼睛和耳朵都朝一个方向扭转,甚至可以碰撞到行人的身上。我时常对我的学生们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可这往往难以激发他们的兴趣,他们乐于将玩耍和调皮当作正经的事情来做,而且,积习难返,将我的话统统抛掷在一旁。对此,有时候我很无奈,我的所学都是纸上谈兵,略等于无。面对自上而下的诘难,我只能尴尬苦笑,或者是怒不可遏。但仔细想想,拿自己聆听鸟鸣为材料,用以现身说法的理由,还是比较牵强,况且,又不是什么可歌可泣的事迹,不能上台面以教育自己的弟子的,还是得苦笑连连。 所以,关注鸟鸣声,偶尔,我是会走神的,行走在小巷中,我往往思考的是会议上的内容如何落实,能忽略的尽量就忽略了,多年的从教经历形成了惯性,一时难以改变。即便专注于途经的小巷倾听鸟鸣这等小事,也不例外,除非是万不得已,我是不愿做这样的事情了,因为偶或精神的放松放纵,似乎也很是奢侈的,所以我不敢去过多享受,弄不好,就成为罪过。当我的同事们匆匆的步履消失后,我往往追悔莫及,在他们的身后,我又怠慢了很长时间了,显得极为散漫,是极不应该的。一些我不喜欢的话语,就是从这类小事情上被提起,被别人诟病的,是不划算的事情。 总归是比较琐碎和被动,途径鸟雀们的集会地想起这些,我还是走神了,个人私密化的倾向很是严重,与大气候有时候是不合拍的。这样,我会更加反观鸟雀们,不管是乡下老家的清晨,还是小城城郊的清晨,鸟雀们一如既往。我记得乡下的日子,每天清晨,鸡鸣犬吠逐渐寥落,我的母亲忙忙碌碌准备早餐,父亲出门溜达去了,只有我贪婪母亲的火炕,久久地拥衾而卧,这时候,我就被无边的鸟鸣声完全覆盖了,似醒似睡,有瘫痪的感觉,那种慵懒是说不来的。我的散漫和鸟雀的齐整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内容和形式都是,夏天的清凉和冬天的寒彻,都不足以打破这种秩序,此时,我是完全懈怠的。有时候,我渴望将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下去,但这只能是疲惫的一个借口而已,实现的路途早就被自己截断了,而且,毫不犹豫。 在小城,更是如此。我想,人们的生活状态都是很务实的,我也这样,虚幻的东西总归是虚幻的,只是念想而已,有些潜在的规则无法改变,这是一种宿命。试图改变只能是一种不自量力的堂吉诃德似的鲁莽,不足效法,倒是有时候留此存照,还不失为一剂良方,可以治病的。所以,小巷的鸟鸣声,总体上是温暖的,可以温暖一段岁月,捂化坚冰。尤其是冬天寒冷的时候,清晨是漆黑的,鸟雀们可能也贪睡了,孤独地走在小巷中,我非常愿意回忆它们的声音,想象它们呆在树梢叽叽喳喳说话的样子,甚至去揣测它们的议题,虽然一厢情愿,可到底是生活中的一种,这么些年就过来了,似乎一眨眼的时间,自己都为自己惊诧不已。 李商隐在《锦瑟》中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写到这里,我忽然记起了这一句晦涩的话语。《锦瑟》本身是晦涩的,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多个读者也有一千个不同的引用理由,我的引用也许是牵强的,就像我牵强地单方面揣测鸟雀们的鸣叫声一样。可无论怎么说,这些年来,我还是钟情于这种自然的奏鸣的。较之于人的无妄,鸟雀们是纯洁的,较之于人的夸夸其谈,鸟雀们的聒噪,更像是纯天然的音符,将鸟雀们拉过来,是不是同样是一种牵强呢?我不得而知。感情真是一种复杂的东西,因为相对于鸟雀们而言,人是一种复杂的物种,相对于鸟雀们简洁明了的行事风格,人的确复杂了,而且,不真实,不自然,不透明。 春天了,春天属于花草树木,也应该属于人,属于每一个坦荡的人。想到这里,我有些窃喜了,汲汲于琐碎,本非我所愿。繁枝密叶间,倾听一曲鸟的合奏,本应该是多么一件惬意的事情啊。
汤如浩 这几年,鸟雀逐渐多了,当然是好事。“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在老家,清晨贪睡的时候,都可以听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波一波,那是鸟的会议。 鸟雀们集体开会的场面,参与者众多,在小巷的所有的树梢麋集,一路排布下去,似乎全世界都有的样子,好像是统一的的声音此起彼伏,是那么壮观,我很是感慨。如此热衷于群体的集会,而且不分彼此,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像欧美的议会,也只有鸟雀有如是的举动,猛禽和走兽,似乎不屑于吵吵嚷嚷,它们在隐蔽的地方屏息蛰伏,为的是遽然而起的搏击和虐杀,本质上,它们是孤寂和清高的,鸟雀们却对于貌似喧嚣的集体聚会乐不可支,而且,乐此不疲。我以为,在它们的语言体系中,可能应该不称之为会议的,也许是别的什么,但绝对不是会议,会议属于人类,只有人类才会这么无休止的折腾。 我想鸟雀们肯定不会发通知和文件,强制推行,那是自发的集会,有原动力,就像原始的人类部落那样,祭祀或者丰收的时候,白垩土涂面,美丽的鸟雀的羽毛粘贴在身上,不约而同,男女老少咸来,披头散发,载歌载舞,是很庄重的仪式。酋长神情威严而庄重,鹰眼中是虔诚的光芒闪烁。戴面具的巫师手舞足蹈,念念有词,是很肃穆的。火把或者篝火,噼啪作响,熊熊燃烧,把黑夜当成白昼对待,内心充满神圣。羯鼓隆隆,声可震天,所渲染的氛围,令人肃然起敬。可能还会进行祭奠,猪牛羊鲜红的血液点点洒落,血腥的场面惨不忍睹,可内心一定是邪恶的吗? 鸟雀们独出心裁的,它们将时间选择在清晨或者黄昏,不知道是什么根据,但一定有它们的内在逻辑和历史渊源,作为现代的人,它们的行为在我眼中,无疑是好奇的,好气归好奇,探究终究不可能有什么令人满意的结果,所以只能是猜测。我想,当群体的仪式开始,进行,或者结束,鸟应该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甚至慷慨激昂。长歌当哭,只是某个个人一厢情愿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有人与之应和,倒是漠然旁观的居多。可鸟不,它们聚集在一起,似乎将所有的杂事都抛到一边了,齐声呐喊,企图表白些什么虽然不甚明了,可形成的气势就非同一般了。 我每天从小路上经过的时候,都可以耳闻到这样的盛况,甚至可以目睹它们聚精会神的样子,路边的一排小松树的顶端,枝叶稠密,鸟雀们小巧的身影若隐若现,心无旁骛,似乎仅仅是刻意于声音的汇集,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小巷的人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太在乎了,可对于我,内心有些异样,鸟雀们的世界不同于人类,人们津津乐道的东西,它们可能不屑一顾,而它们一心一意想做的事情,谁能打扰得了呢?天天如是,鸟雀是坚忍的,不卑不亢,不温不火,一以贯之,在我,以为是了不起的发现。好多年了,耳畔过多听到是人的声响,七七八八,总不是太顺耳,不上心,如此这般,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倒是这些鸟雀的聒噪,早早晚晚耳熟能详,感觉颇是悦耳,所以就一直忘记不了。 今天听到的声音,我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听到的。昨天听到的,我又难以判断是不是前天听到的,它们的主角有没有更换,它们栖身的姿势有没有变化,前者是它们,还是它们的亲属或者朋友,或者是别的什么,后者的阵营中,是不是有新的成员参加有没有嘉宾,或者中途退场,我都不甚了了。我就这么每天经过,每天默默地感念,似乎生活中多了那么一点点的牵挂,感觉很棒。日子长了,依然如是。我似乎只知道,声音是衡一的,就是整齐,尖利,嘈杂,至于其他,似乎是不好分辨的。 正因为如此,我对此充满了兴趣,注意力往往就集中在它们身上了。步行的好处就在这里,我可以不留心脚下和眼前,眼睛和耳朵都朝一个方向扭转,甚至可以碰撞到行人的身上。我时常对我的学生们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可这往往难以激发他们的兴趣,他们乐于将玩耍和调皮当作正经的事情来做,而且,积习难返,将我的话统统抛掷在一旁。对此,有时候我很无奈,我的所学都是纸上谈兵,略等于无。面对自上而下的诘难,我只能尴尬苦笑,或者是怒不可遏。但仔细想想,拿自己聆听鸟鸣为材料,用以现身说法的理由,还是比较牵强,况且,又不是什么可歌可泣的事迹,不能上台面以教育自己的弟子的,还是得苦笑连连。 所以,关注鸟鸣声,偶尔,我是会走神的,行走在小巷中,我往往思考的是会议上的内容如何落实,能忽略的尽量就忽略了,多年的从教经历形成了惯性,一时难以改变。即便专注于途经的小巷倾听鸟鸣这等小事,也不例外,除非是万不得已,我是不愿做这样的事情了,因为偶或精神的放松放纵,似乎也很是奢侈的,所以我不敢去过多享受,弄不好,就成为罪过。当我的同事们匆匆的步履消失后,我往往追悔莫及,在他们的身后,我又怠慢了很长时间了,显得极为散漫,是极不应该的。一些我不喜欢的话语,就是从这类小事情上被提起,被别人诟病的,是不划算的事情。 总归是比较琐碎和被动,途径鸟雀们的集会地想起这些,我还是走神了,个人私密化的倾向很是严重,与大气候有时候是不合拍的。这样,我会更加反观鸟雀们,不管是乡下老家的清晨,还是小城城郊的清晨,鸟雀们一如既往。我记得乡下的日子,每天清晨,鸡鸣犬吠逐渐寥落,我的母亲忙忙碌碌准备早餐,父亲出门溜达去了,只有我贪婪母亲的火炕,久久地拥衾而卧,这时候,我就被无边的鸟鸣声完全覆盖了,似醒似睡,有瘫痪的感觉,那种慵懒是说不来的。我的散漫和鸟雀的齐整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内容和形式都是,夏天的清凉和冬天的寒彻,都不足以打破这种秩序,此时,我是完全懈怠的。有时候,我渴望将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下去,但这只能是疲惫的一个借口而已,实现的路途早就被自己截断了,而且,毫不犹豫。 在小城,更是如此。我想,人们的生活状态都是很务实的,我也这样,虚幻的东西总归是虚幻的,只是念想而已,有些潜在的规则无法改变,这是一种宿命。试图改变只能是一种不自量力的堂吉诃德似的鲁莽,不足效法,倒是有时候留此存照,还不失为一剂良方,可以治病的。所以,小巷的鸟鸣声,总体上是温暖的,可以温暖一段岁月,捂化坚冰。尤其是冬天寒冷的时候,清晨是漆黑的,鸟雀们可能也贪睡了,孤独地走在小巷中,我非常愿意回忆它们的声音,想象它们呆在树梢叽叽喳喳说话的样子,甚至去揣测它们的议题,虽然一厢情愿,可到底是生活中的一种,这么些年就过来了,似乎一眨眼的时间,自己都为自己惊诧不已。 李商隐在《锦瑟》中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写到这里,我忽然记起了这一句晦涩的话语。《锦瑟》本身是晦涩的,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多个读者也有一千个不同的引用理由,我的引用也许是牵强的,就像我牵强地单方面揣测鸟雀们的鸣叫声一样。可无论怎么说,这些年来,我还是钟情于这种自然的奏鸣的。较之于人的无妄,鸟雀们是纯洁的,较之于人的夸夸其谈,鸟雀们的聒噪,更像是纯天然的音符,将鸟雀们拉过来,是不是同样是一种牵强呢?我不得而知。感情真是一种复杂的东西,因为相对于鸟雀们而言,人是一种复杂的物种,相对于鸟雀们简洁明了的行事风格,人的确复杂了,而且,不真实,不自然,不透明。 春天了,春天属于花草树木,也应该属于人,属于每一个坦荡的人。想到这里,我有些窃喜了,汲汲于琐碎,本非我所愿。繁枝密叶间,倾听一曲鸟的合奏,本应该是多么一件惬意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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