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人间四月天

　　春天如期而来，山也绿了，河也开了，草儿不知疲惫地喧闹在春风里。它们像刚刚涉世的婴儿，挤扁了身子，探着头，好奇地看着这花花世界，看着红尘中的男男女女，为了那份情和爱，苦苦地把青丝等候成了白发。


　　岸边的杨柳不知何时绿了头，桃花杏花如往年一样，准时嘟起那红红的小嘴，花架上的那盆君子兰，不知为何，比往年慢了一拍，本该春节露脸，却迟迟等到今天，才见它含了苞。鼓鼓的蓓蕾，可否如我一样，也藏着不为人知的心痛。


　　翻开日历，不觉，又是人间四月天。


　　放眼望去，好象一切都没变。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昔日的燕儿又双双飞回，呢喃声声，在柳下萦绕。


　　几多次，落日的傍晚，站在这河边，眺望，落日的尽头，可是你的家乡？那片片的红霞，可是你灿烂的笑脸？晚风阵阵，将我包容，可是你的柔情万种？天空之上，一两片白云缓缓而来，期待着能捎来你的片言只语。望着，盼着，不知不觉间，空气就潮湿了我的眸子，走丢了的孤鸿，仍不见踪迹。


　　次次失望，次次还望。日日，月月，年年。


　　多雨的季节，河水漫过堤，我弯腰，在过往的日子里努力地打捞着，一下，两下，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最终却只捕到了一个名字。


　　默念着这个的名字，心阵阵酸楚，感觉有液体流出，伸手去试，一无所有。原来它们如同情感一样，不知何时已被谁人无情给倾囊，留下来的，只是那一望无际的无限惆怅。


　　掏出过往的碎片，拼凑，看不见任何，可还是将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字深深珍藏于心的角落，连同那一连串的数字，和曾经由这数字传来的一声声关爱与祝福。


　　都说女儿是水做的，水做的女儿自古以来偏多情，可不懂，为什么？一定要多情的人儿承受那么多的苦。


　　爱悠悠，怨也悠悠，爱恨纠缠何时休？


　　缺月的夜里，举一杯涩酒，对着一地的清冷，独饮。醉眼朦胧里，问梧桐，情为何物？


　　人说燕子是念旧物，年年秋去春还回，可伤了的燕子呢？还会振起它的双翼，抵达屋檐下的旧巢吗？


　　玻璃窗外，冷风阵阵，寂寞挂满了空巢，但它却依然敞着心扉，痴痴地为那旧时的燕子，哆嗦在风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镜前日渐消瘦了的朱颜，为了谁，还在浓妆艳抹？风儿阵阵窗前过，扔下一声耻笑，闪而过。


　　无奈，在月的阴晴圆缺里，我只好一次次把伤悲来埋藏，可不曾想，它又一次次复活。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偷偷地躲进无人的旮旯，默默地理着那些吹不散的记忆。有心醉，也有心碎。


　　往事历历，不堪回首。可任凭岁月匆匆溜走，任凭我绕路前行，那曾经的面孔，曾经的温柔，总是阴魂不散地在不知不觉中就填满了空间，直逼得我无法呼吸。


　　曾经谁发过的誓，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就这么走，不为拥有，只为相遇。可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无了踪影。三番两次，不嫌累。而我，已筋疲力尽。


　　终于，在那年的四月，在桃花开满了坡的日子里，我把你，连同那“一直一直”，推进了万丈深渊的谷底。因为我再也承受不起太多。你的爱，你的温柔，真的不敢再奢求。
　　　　你说，我是你爬山涉水要寻找的那颗水晶，可为什么？你总是一次次不小心，将她随意就丢失了。最后，玩火者，总自焚。你被水晶划伤了，我说你咎由自取，活该！可知？伤过你的水晶，因沾了你的血，从此她也疼着你的疼，伤着你的伤，丝丝缕缕，无休无止。

　　　　没了你的日子里，我学会了失眠，醒来，常常在夜半。　　　　多少次梦里，你的影子在小巷尽头忽隐忽现，可不见你回转。任凭我的“对不起”，拖着尾巴，在悠长悠长的巷子里飞来传去。
　　
　　 好想对你说，如果可以，我还想回到梦里，回到那狭长的小巷，撑起花伞，和你一起再次踏响那青石板。如果可以，还想与你同蹬楼，仲秋月下把诗吟，举杯共饮相思泪。如果可以，还想陪你游大海，纵有千辛万苦也无怨无悔。如果可以，还想与你约百年。　　　　知道，知道人生没有如果，知道那些如果都是人们的错，知道就算真有了如果，人也断然不会按着如果去走，因为这些如果里，附着太多的牵绊。可傻傻的我，还是愿意这么一次次地骗着自己。　　　　曾经几次，举起你的名字，在空中画过无数条完美的弧线，然后潇洒地一挥，就以为把你给放飞了，可不曾想，一切都是徒劳。每年桃花盛开的日子里，你还会如期而至。　　　　几回翘脚窗前，把祝福托于明月，把深情寄于风儿，祝你健健康康，愿你平平安安。可不见你丝毫动静，甘愿就这么沉溺在深深的谷底吗？　　　　爬起，走出来，好吗？下边阴冷潮湿，上来晒晒阳光。看，春暖花又开，你最喜欢的桃花眼看就要怒放了。让那桃树下的人，连同桃树下的故事，化着烟云，去吧。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疏？……”谁家的窗户，传来了凄婉的歌声？隐隐约约，似真又假。


[ 本帖最后由 芳香碧丝草 于 2010-4-9 10:09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