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裕老师的两个后花园

　　题记：城市里，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花园，即便那是一处有几棵绿色植物的空地。然而我们的内心却有一处长满青藤的“百草园”，这里有流淌的文字之水，浇灌培育生成的绿叶、红花。

　　盛夏，火辣辣的热浪滚滚扑面而来，即便如此，还是应约和林荣一起去拜访李益裕老师。我们从东南、东北不同的路线出发，最后要汇聚在李老师伏羲庙附近的家。李老师告诉我，从东关乘坐22路车，终点站正好在他家门口。下车的时候，远远在车窗里看到白色站牌下，火烧火燎的大太阳地里，站着一位穿着白衬衫，蓝裤子，花白头发，脸膛晒的黑黝黝的老人。那个车站一片阴凉也没有，李益裕老师怕错过了车，在近34度的太阳地里守着我的到来。

　　下了车急忙紧握李老师的手，他的手心火热，和他精神饱满的热情一样。李老师问林荣，我远远看到林荣在街对面的水果摊上买西瓜，我指给李老师看，没想到，他突然从我身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起来，要穿过马路去阻止林荣。这里正是街道的十字路，街上车辆来来往往，我一个箭步追上李老师，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过马路。可李老师很倔，他的倔劲十匹马也拉不会来，他和我在马路上拉扯着，我当时正好穿着警服，怕路人看到我拽住一位老人不让走，被人误会为扰民，于是百般无奈松开了手。李老师穿着千层底的黑布鞋，轻巧的左闪右闪，依旧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林荣付钱的第一时间赶到林荣旁边。我在马路这边已经预测到，林荣这匹文学的黑马，绝对拗不过普通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李老师的倔强，便环顾四周想找一处方便的地方，给李老师就近买些礼物，而李老师拉着林荣匆匆过了马路，随即又一把拉住我的手，他一手一个年轻朋友，手握的紧紧的，他手里传递来的是耿直、厚道的真性情。

　　李益裕老师从70年代便开始发表小说，有小说集《大杂院的悲欢》、《碰壁的浪花》、《籍河魂》，还有关于非物质文化遗产范畴的书籍《天水歌谣》《天水传说》等。有人喻他是新时期，天水现实主义小说创作的践行者。李老师拉着我们的手，在我的想象中，犹如金庸武林小说中的老前辈，正给偶遇喜欢的徒弟传授“九阳神功”，而李老师，一个地方文学大家，他通过精神传递给我们文学中的“仁爱”“醇厚”。李老师就这样一直拉着我们，走向他的家。

　　在他家楼门口，他才松手，指指楼门右侧，一处绿色蔷薇和花椒树交织在一起的篱笆墙，这里绿树庇荫，这里是李益裕老师的后花园。

　　李老师的后花园里没有名贵的花草，一株腊梅、四颗无名的果树，几盆无名的绿色植物，正怒放着鲜艳的生命之花。李老师的后花园被绿色遮蔽掩盖着，走进去，便像沐浴在绿色阴凉的瀑布中，院子的空地上放着几张小凳，我想炎热的夏天，李老师一定口尝香茗，坐在自己的后花园里安享生之悠闲惬意。

　　然而，我却没有想到，李老师真正最喜欢的后花园却还在另一处。推开李老师的家门，水泥地面一尘不染，且有水磨石的光亮，屋子的洁净整齐让人舒爽。李老师家在一楼，这房子的凉爽，让我想着：这就是夏日里最清凉的好去处。文学老前辈家，最显眼的是他墙上的字画“文章江海”“诗书千载经伦事”，再者便是李老师随处、各处摞得很高很整齐的书籍。这些书籍有的在五斗柜上摆几摞，有的在床边摞起将近一米高，还有的在桌子底下、箱子里等，这些摞起的书籍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有一摞是许多年前全年的小说选刊，有一摞是中篇小说选刊，有十月、收获、人民文学新旧版本等。一本不落，一期紧挨一期，那样整齐数字的摞放形式，在我想象中是用文字之水，浇灌生长起来的一株株枝叶茂盛的植物，它们的颜色应该是深绿的，它们最上面，杂志的封面，李老师常翻看使得一尘不染。在李老师眼里，这些书的封面，应该是高高摞起的书籍植物舒展开的硕大花蕾，这些花蕾不因季节、不因时间而衰败，在李老师的心里，这些摞起书籍的房间，就是他精神的栖息地，是他心灵世界的后花园。

　　在李益裕老师家里，窗外花园里凉爽的微风轻轻吹起，吹来篱笆墙上蔷薇花的阵阵香气；屋子里李老师一丛丛摞起的书籍，散发着阵阵墨香。我穿行在一摞一摞书籍植物组成的花园里，一遍一遍轻轻抚摸文字的果实，我想象自己正在这些没有枝叶却有永久生命的文学植物中，默默的吸取“营养”。临走，李老师在赠给我的《籍河魂》中，给我这样的鼓励：“汪彤，如果能读下去，就咬牙读下去吧―――－”。
[/copyright] [ 本帖最后由 汪彤 于 2009-7-7 20:20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