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儿子的头发

　　　　　　　　　　　　儿子的头发 　　　　　　　　　　　　文　暖玉 　　儿子不满十五周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吧，有些事做得是十足的孩子水准；说小吧，有些话说得比大人还大人。话，一听就懂；事，做时易出错。方法得当时，晓之以理的纠错有些许作用；火候欠佳时，苦口婆心的劝说也许只是耳旁风，这，还是好的，有时甚至突然冒出几句噎人的话，能把我和他爸撞到南墙根儿。 　　儿子在疯长，不只往上窜，而且有时难免前后左右伸出些枝枝杈杈，于是，我们整天把眼睛擦得雪亮，只待发现在不该抽芽的地方有了蠢蠢欲动，或是在我们稍许的疏忽中小芽冒出了头，就赶紧采取行动，或扼杀在摇篮中，或强行掰除。可就是这么整天如看贼般盯着，儿子依然不能按照我们的约法N章长，而是长得让我们有时怒目而视，有时恨铁不成钢，有时无可奈何地长吁短叹。 　　就说儿子的头发吧。以前是我让他理多长就理多长，我叫他理什么样就理什么样。可现如今，我越让理短他越理长，我越叫理平头他越理偏分。其实，我也不是“老古董”，也知道“街上流行红裙子”，也想让儿子在同学中不被称作“老土”。自己觉得给儿子推荐的发型虽说够不是“酷”，但也称得上“帅”，可一看儿子那一脸的不屑以及不屑后面的讥笑，还真怀疑自己是否已落伍。可赶潮也好落伍也罢，每天面对儿子那头比我的短不了多少的头发，心里就是不舒服。 　　每次儿子要去理发，我是先硬，让他务必理短，短到别让我看着心烦，可儿子却以没法见同学为由一口回绝我给他提供的长度。于是，我只好来软，让他尽量短，也就是我和儿子都退一步，取中间，并附以一大套什么学生不让留长发啦，什么头发长了容易得病啦，什么整天想着头发就忘了学习啦等等的说教，儿子往往是未等我把话说完，便及时喊“停”，然后以沉默回答我后边的多嘴多舌。 　　儿子的头发以前是一月理一次，现在几乎二十天甚或半月就得理一次，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的头发在让我无可奈何后引起了他爸的高度重视，并摆着“大腿”的架势，要扭一扭他的“胳膊”。于是，我就成了“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夹板。他爸埋怨我对孩子管教没有力度，儿子则抢白我不在他爸面前替他美言。我呢，对老公的埋怨当然没有怨言，只能是有气往儿子身上撒，那就是当他爸对他的头发不满时，让他限期去理，不管到没到一个月，并加大数落的力度，儿子也就只好皱着眉头去理。 　　按说，儿子理个发，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一桩，可自从儿子的头发在我们家时常引发关于长短的不愉快后，儿子前脚一走，我的心便七上八下。怕儿子又不听话，理与不理没多大区别，使每天饭桌的气氛有些紧张；怕自己的说教被再次当成耳旁风。等儿子终于回来，我一定是以最快的速度开门，且一定是儿子的头发在我的第一眼中让我失望。于是，如果他爸不在家时，我便先他而进行数落；如果他爸在家时，便一同进行批评教育。好话歹话一大箩，一直到围向饭桌，即使再可口的饭，也少盐寡味。 　　如果儿子的头发仅仅是因长且离“艺术家”的尺寸还相差很远，怎么着也没到把儿子摁住强行剃个秃瓢的份儿，可最近儿子却突然向我透露了一个让我更加不安的苗头。儿子说他想来个一次性烫发，看看能酷到什么程度。我一听，口气硬得如抛出一块石头，你要是烫了发，就愿意上哪家上哪家，只要不进咱们家！可能儿子是被我的话砸得心理感到了力量，也可能儿子只是和我开了个在我看来不大不小的玩笑，倒是没烫，可我还是不放心，生怕哪天一开门，一个头发支支楞楞的楞头青站在门口。 　　发虽未烫，可就在前天，儿子终于在我和他爸的督促下一拖再拖地理了发，短是短了些，可又变了新花样：前边留一头帘儿，且成阶梯状偏向左耳，头顶连吹带抹啫喱膏的弄成直立，简直不伦不类。儿子倒是说了个发式名称，我也没心记。好在儿子进家时，家中只有我，我先是让他赶紧洗头发，把直立的头发放平，后是把家里的电吹风和啫喱膏藏到了他不可能找到的地方。可儿子还有招儿，洗完头发后用梳子一个劲儿地往上往后梳，虽说“立度”不大，但还是能见初理时的雏形。 　　暑假后，儿子就上高中，听说高中对学生的头发长度要求挺严，我也就盼着能有个强有力的外力让儿子的头发变短。 　　作为父母，虽然我们没有把儿子教育得言听计从，但我却不敢轻易就说是当喜还是当忧。儿子应该个性地成长，不能局限于我们所能圈就的框架中，可如果他挣脱的力量太强，那么，没有规矩，即使长高长粗，是不是也难成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