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散文网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散文阅读 > 叙事散文

叙事散文

[原创] 山 包 子

2022-01-11叙事散文杜永生
山 包 子文/杜永生老家相官镇的地理结构属于半圩区、半丘陵地带。有一望无垠的水田,也有高低起伏的旱地。而许多的旱地虽说大小不均,可也错落有致,这些旱地简称“山包子(山丘)”。许多的山包子也不是村(组)分配出来的,是农人自行开垦出来的。他们把……
            山 包 子             文/杜永生   老家相官镇的地理结构属于半圩区、半丘陵地带。有一望无垠的水田,也有高低起伏的旱地。而许多的旱地虽说大小不均,可也错落有致,这些旱地简称“山包子(山丘)”。   许多的山包子也不是村(组)分配出来的,是农人自行开垦出来的。他们把这些原本是杂草丛生的荒凉地带恁是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整理的利利索索,象模象样。可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山包子,它是农家主要农作物收成之外,难得的旱作物种植场地。那些水田是不可以也不会用来种植旱物的,只有依靠这里,才可以达到所需的旱物收成。   这些山包子,最大的也至多分把地,更多的却只有几厘地。不论是远观还是近瞧,这些山包子看似布局散落,实则质地丰赡。不管什么时候,这些山包子上始终都会有旱作物在生长着的。你看农人们会随着季节的特征变化,很及时地种植上棉花、玉米、山芋、大豆、绿豆、花生、豇豆、南瓜、冬瓜等等。好象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就是一个聚宝盆似的,那么金贵,那么让农人用心认真地去对待着。可不吗?有的农家甚至在上面种植了多种旱物,甭看地方小,这收成可足够使一个农家生活必须品得到充实或调剂。   这些山包子,大多分布在地势较高的地带,有些已经被当作了坟场,而更多的都被合理利用起来。特别在这个时候,那些山包子上的旱物丛中总有一种植物的身影,那就是“毛皮瓜子”。我始终叫不出这种野生植物的真实名字,反正,这种叫法也是数年延续下来的,或许,这么叫着才叫真实、亲切呢!当芝麻开花节节高之时、当山芋藤蔓悄然圆行之际、当棉花和玉米蹿出土壤,长到一拃之间,这些毛皮瓜也自由地开放出秀雅鲜艳的黄花。一朵花儿就是日后一个丰盈壮实的果子。花开不久,就有瓜的雏形了,圆溜溜,青盈盈,那么小巧,那么娇嫩。瓜身纹路清晰,难道,这就是西瓜浓缩而成的精华?记忆倏地被拉回到那遥远的童年。当这些毛皮瓜子长成有弹子大小的时候,我们就开始采摘了。那个时候还真多,我们无须到处乱找,很随意地找个芝麻地或棉花、玉米地,就有颇丰的收获。它们最大的像核桃,最小的似葡萄。当时,我们每天会摘来许多,揣在兜里,拿在手上。成为当时较为盛行的把玩之物。之中最大的乐趣就是揉捏着。刚摘的毛皮瓜青梗梗、硬实实的。随着我们不断地在两手掌心中来回揉捏,很快就柔软了,绵绵的、柔柔的,一层精粹的瓜皮变为成熟状态。一些性急的伙伴拿在手上不几下,就给捏破了,酸涩的味儿立即充溢嗅觉。这是一股清醇的味道,而那经过数次揉捏成熟的,则可以吃,也弥补了对西瓜的谗念。瓜子细润精巧,没有瓜瓤,肉质鲜甜爽口。   到了芝麻秆秸结满籽粒,棉花结桃、玉米成熟的时候,这毛皮瓜也渐渐地步入了生命的终点。那些没被采摘到的瓜很快腐烂了,成熟的种子再一次隐伏在土壤中,等待着来年的复活。   现在,我再次来到村里最大的一个山包子上,放眼望,那无垠无际的层层踊溢着的青葱色是水稻;那白晃晃的如玉带蜿蜒伸展的是老马路;那肃立静默的是古朴邃寂的小石桥;那绿树掩隐着的是静谧的村庄,炊烟还很执拗地从那层层绿叶的罅隙中逸散出温厚的焦糊味儿……这里的玉米已经生长到一定高度了,那青梗梗细溜溜的秆子倏然间又使我想到了童年时的件件往事。这个山包子面积足有500个平方,这么多年来,这里似乎始终在种植着一种旱物,就是玉米。这个山包子叫“金老太山”,我们一直就这么叫着,至今如此,虽然,这个金老太太已经作古多年了,可是,她的子孙始终居住在这里,始终在每年这个时候将这块地种植上玉米。我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因素而使得他们也如此的执著,只知,他们家最喜欢吃的就是玉米面。记得,在我们七、八岁的时候,只要玉米长到这个高度了,我们一帮子小伙伴就不安稳了,内心是蠢蠢欲动的,为什么呢?就是为了能嚼上“甜甘”(甘蔗),我们把那诱人口水的玉米秆子叫甜甘。当我们悄悄地溜进玉米地,很顺溜的拔起一根,扛着就跑,找一个树荫下,把上面的叶片掀掉,就开始用嘴这么啃着,嚼着,嘴里还不断地发出“滋滋”的声音,其实,那一层厚实的青皮里却是绵软的瓤,也就是皮上有那么点点的甜味吧。   当时,金老太也就六十来岁,几乎白天就始终盯着这里,就怕我们一帮子调皮鬼偷她的玉米。可是,防不胜防。她发现的快,我们跑的也快。有些像“老鹰捉小鸡”。经常地,她气咻咻地站在山包子上的一个硕大的坟茔上(那是她老伴的坟墓),对着我们逃跑的方向泼口大骂着。那骂声是极为震耳的,至今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一种深厚的底气,那是一种精气神。也是,我们为了那么一点甚或是丝丝的甜味去糟蹋庄稼确实不应该,虽然,我们也曾商议就此罢手,可是,还是经不住诱惑,一直要偷到玉米秆子发黄,再也嚼不出半点水分才真正停手。这样的恶作剧连续干了有两年,一直干到十来岁上的那一年。由于,金老太一气之下,住院了,我们才真正的停手,同时,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然,她的家人自始自终就没有找过我们的家长反映这样的情况,所以,当我们真正懂事之后,总认为金老太是最好的人。后来,她去世之后,就安葬在这里,或许,这也是她最好的归宿地,她必须长眠于此,她要和老伴在另一个世界里重逢着;她也必须要守望在这里,因为,她对这块山地的热爱,因为这是她用心操持的一方圣地。   记得前年,有一个外地的人看中了这个山包子的地理位置,非要出大价钱买下来做坟地,不仅金家的人坚决不同意,同时也遭到了村民们的强烈反对。实际上,这个山包子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像块大馒头,凸露在村子的北面,不仅地势高,四周视线开阔,而且周边就是水田。   我家也有这么一小块的山包子,大约有一分地。是在一段废弃的人工河坡上精心开垦出来的。那是上个世纪的一九九八年,在深秋探亲时,用了五天时间和母亲一起挖出来的,当时因为这个坡度比较大,耕田机是使不上劲的,只能靠人工来翻土、整理。每年,母亲都要种上一些旱物,特别是最近几年,主要种植棉花了。她的几个子女,现在铺盖的就是她亲手种植的棉花,而至今,她都没舍得给自己弹制一床新棉被。前不久母亲刚把地整理好已经栽种上了棉花,她在电话中对我说,你二舅今年出了车祸,日子一定非常艰难了,你舅妈虽然出院了,可是整天以泪洗面,什么也不敢让她去做,我必须得在这个冬天来临前给他弹制一床新棉被。听到母亲说这些,我心情非常沉痛……我的母亲,你什么时候都想着自己的子女,想到亲人,却始终没想到自己。   小小的山包子,凝聚着乡亲们的汗水,也收获着喜悦。因为这些土地是乡亲们的根,什么时候,他们都不会抛弃它;是乡亲们生活的依凭和保障,任何时候,只要有土地,他们生活的就踏实,内心就安稳。伫立凝思着,在我的脚下,在这些不起眼的山包子上,我看到了一种色彩:亲切、自然、素朴、悠远、绵长,原汁原味,不经任何雕饰。我更感受到了一种真实:离开故土的日子里,我就像无根无绊的浮萍、岌岌飞舞的秋蓬,因风四散消逝的蒲公英!(全文2749个字,于08年6月11日夜)   

文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