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采野蒿，做蒿粑

　　一场绵绵的春雨后，走在田间小埂路上，迈着散漫的小步，贪婪地深吸着新鲜的空气，微眯着的眼睛陶醉在田野的自然清爽里。 　　突然，被前边沟旁一丛绿绿的野蒿吸引了。我眼睛一亮，是“蒿子”？我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用手掐了一根还带着雨露的野蒿，放在鼻底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肺腑，我似乎闻到了甜甜的、香香的蒿子粑粑的味道了，咽了一把口水后，我知道，我今天是不会放过这片鲜嫩的野蒿了。 　　女儿在一旁叫着、嚷着要帮忙，我害怕她毛手毛脚地踩坏这片宝地，打发她回去拿凳子和篮子。采野蒿是要有耐心的，野蒿很密，你得先把它分成一小片、一小片，慢慢地采；野蒿很矮，你得一棵棵找着根部再从根部掐断；野蒿又多又少，采得时候采了一篮子，以为很多，做蒿粑的时候，一搅只剩下一小团，才知道太少。野蒿的外形和叶片和端午节家家户户门口挂的艾叶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小艾叶天生身材比较高挑，而且颜色是鲜绿，而非蒿叶的翠绿。其实，野蒿还和我们常见的一种花的叶片极似，菊花。春天里，菊花新叶发芽时，如果不是长在盆里，我几乎要把她也认作是野蒿了，但菊花毕竟有自己的温室与天地，长出的叶片，要比野蒿丰腴多了。 　　我细心地、一棵棵地采着野蒿，全然不顾纷飞的细雨飘洒在我的发梢。到是身旁的孩子不停地焦虑地问，妈妈，我怎么一棵也采不到啊？我笑了，傻孩子，你别光顾着扯叶子啊，要先找着它们的根，然后再一棵一棵的采。你试试。 　　那只细嫩的小手在湿湿的草地上摸索了一小会，终于，听到她叫了起来，妈妈，你看，我真的采到了呢。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她捏着一棵连根拔起的野蒿，失声笑了。真棒，乖乖，不过，这根可不能吃哦。妈妈，这怎么吃啊？做蒿子粑粑吃啊。你吃不吃啊？我故意逗着不爱吃青菜的乖问。嗯，我要吃。对，你自己采的，一定要吃哦。 　　小的时候，我记得总是和同学一起去采野蒿，因为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想想要采那么一大篮子，才能做出几个蒿粑粑，心里就会发慌。和同学一起，采一把交给大人，然后就可以玩去了。等回到同学家里，一定是一碗刚炸出锅的蒿粑粑在等着我们。所以确切地说，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自己想要吃蒿子粑粑而用心地采摘野蒿。 　　也许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想吃，只是想要采一把春意，放在我的篮子里收藏；也许只是想要拾一把钥匙，打开记忆的窗；又或是想要认真地体会一回，把这些嫩野蒿变成香蒿粑的这个快乐过程吧。
　
　　拎着装满野蒿的篮子回到家里，我急急地帮母亲一起清理蒿叶里的杂草与枯叶，然后依然像小时候一样，跟着妈妈进出厨房，只是不需要再像小时候一样踮着脚尖看了，可是我的身后却又多了另一条“小尾巴”了。 　　我看着母亲把洗好的蒿子倒进锅里，用沉淀后的石灰水将蒿叶煮烂，然后捞出来，拧干、漂洗、剁碎，再揉进糯米粉里，再架上锅，淋上少许油，用文火慢慢地煎熟蒿子粑粑，两边都煎得略带点黄，锅里飘出满满的清香时，用筷子将蒿子粑粑夹出来，洒上一把糖，就可以尽情享受这天然的美食了。 　　我在约二十年前的时候，自己曾动手做过一次蒿子粑粑。由于没有经验，没有将蒿叶里的苦水挤出来，而且用的是面粉，结果可想而知，又硬又涩，难以下咽。此后，曾一再断了要自己采蒿子做粑粑的念头。 　　母亲也是最近几年才学会做的。在母亲的老家，从来不曾做过类似的粑粑，也就不知道这种类似草的野菜还可以吃。退休后，母亲在邻居的热情邀请下，采了一大把野蒿回来，又听了老经验的一番说教后，动手做了一回蒿子粑粑。记得当时还特意把我们叫了回去尝尝，我尝了，觉得味道不如儿时的香，却依然吃得满嘴流油，满口清香。 　　好吃吗？母亲期待的眼神与询问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夹起一块蒿子粑粑，看着这把鲜绿野蒿与白色面粉融合后，变幻出的精美小吃，我轻轻地咬了一口，软软的、粘粘的、香香的，和儿时吃的蒿粑一个味道。莫非，是我久远的记忆为母亲做的蒿粑添加了调料？还是，我采摘的那把鲜绿是春天留给我的特别礼物？还是因为我的身边竟也有了一个当年的我的影子？ 　　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春天已经来了。这是我生命里的第三十二个春天，阳光柔和地照在身上，花儿嫣然地对我绽放，雨珠欢快地向我歌唱，柳枝温婉地对我呼唤，我拿什么奉献给你们，我的春天？我唯有用我的心去感受，去聆听，去体会，去探索，支坚持，去追逐属于自己的梦想，我要用我的全部激情与力量与春天合奏一曲无悔的青春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