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心灵生态

　　曾经特别喜欢同事的一个小盆景，那种叫文竹的植物长着细得如丝的叶子，枝干细呵呵的样子，比叶子粗不了多少，枝叶平铺起来，如一层薄薄的绿色雾，这株象是不见阳光的小树下，有一块突出的块茎，盘曲着，坚硬着，纹理清晰，木质森然。奇的是，就在这块茎之旁，小树之下，那黑色的肥料充足的花土上，有许多小小细细的草，或者就是苔藓吧，绿油油、密匝匝地冒着头，舒展着小小的希望。逢到秋节，那盆比邻的石榴花开过后，就会有一些黄色的小落叶飘落到这盆景中，与这些小草们快乐相伴。同事翻土时，经常会有黑黄油亮的蚯蚓突然被掘出，拱着半截身子向土下钻去……我总是看得呆了，这小小的一个盆景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森林？它也有自己的生态平衡呢。 　　不知道何时开始知道人性中是善恶共存的，人心也是个生态环境。可能是那次吧，看一张图片：杀人恶魔希特勒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一脸慈爱。这个画面当时深深震惊了我，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强调政治上的归属是黑白截然分明的，法西斯就是强盗恶魔，绝不会做好事。那这个魔鬼这时候所做与所谓的好人有多少区别呢？那种心灵的撞击对当时还是初中生的我，简直是石破天惊！后来，越来越多的影视剧里有这种题材出现：所谓的坏人在一闪念之间放弃作恶，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扭转了人们对他的看法。后来接触的人多了，我也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相对于森林这个生态，人心这个生态是太复杂了。 　　心灵这个生态林中有许多笔直的树，它们从小得到最好的养料最足的阳光，于是总是会向着高处亮处坚定生长，长出旁枝就会有人斩刈，这可能是我们性格中最主流的一些个性品质了，它包括了爱国爱家，尊老爱幼这些最基本的道德品质，由于从小到大一直得到正面鼓励与牵引，它们不断茁壮成长，是森林中最重要的支柱力量。一个人如果无法具备这种品质，就会无法在社会立足。很自然，也会有些树因为无人照管或者关键时期没有及时除斩侧枝，最终不会长直长高，变成一棵歪材，这就是人性中需要不时调整的扭曲部分。
　　森林中总有一些植物，象灌木丛，它们虽然得不到足够的阳光，没有树木的伟岸，但用树木狭隙中的那些许阳光，照样长得绿意葱笼，别有特色，这就是我们每个人性格中非主流的个性了吧。如孤傲、自恋、怯懦、自私等等。它们没什么不好，作为一个人，这些东西是最人性最自然的，有如信步森林，在树木遮天的大背景下，阳光照不到的那层层嫩绿的地衣与灌木何尝不会成为一处别样的风景？ 　　森林中还有一些寄生生物，靠腐烂变质的东西为生，它们是森林中最隐秘的一群劳动者。我们的心灵也是如此，它不光需要雨露阳光，它也需要邪念恶想来平衡那些健康思想的自然代谢物。没有这层阴翳的地下活动家，我们的高尚健康思想总缺乏对比与平衡，也不会一直良好发展。但是正如寄生生物肆意成长的结果是毁灭森林，阴暗力量的积聚结果也是可怕的。就如大洋上漂浮的冰山，那深沉的地下部分才是最强大的力量，它们会随时翻卷成毁灭一切的灾难。人性中，我们无法看清的阴暗潜意识也是如此，它巨大的基底会以一种你完全不知晓，根本不可能控制的力量孳长，在积聚的最高峰，如火山喷发，突然毁灭你所有的平衡。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一些犯下恐怖罪行的人在案前总是安分守已的良民。 　　写这些文字时，投递室通知我去取包裹，我订的书到了！呵呵，这两天公事多，要写的材料很多，写得人心烦意躁，正好出去走走，院里绿化做得很好，四处流淌的都是沁人的绿意，而且绿色发得早，发得旺，现在院工正在除草，被休整过的草坪与树木精神勃发，准备着向夏天奉献自己最美的色彩，我的心不由绿起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生态平衡吗？ 　　　　（2008-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