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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乡土中国之鲁镇

2022-01-11叙事散文凌云昕
对国人而言,乡土始终是难以割舍的生命之根。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到王维、孟浩然的田园诗派,再到刘鄂的《老残游记》,无不浸透着先人浓浓的乡土情怀。现代中国乡土文学的创始人是鲁迅先生,他绘制了第一幅较为完整的乡村社会图景,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真正……
  对国人而言,乡土始终是难以割舍的生命之根。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到王维、孟浩然的田园诗派,再到刘鄂的《老残游记》,无不浸透着先人浓浓的乡土情怀。现代中国乡土文学的创始人是鲁迅先生,他绘制了第一幅较为完整的乡村社会图景,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真正把农民当作主人公的第一人”。   在鲁迅的25篇小说中,14篇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叫作鲁镇的地方。据说,这个小镇的原型是鲁迅的故乡——浙江省绍兴市东昌坊口周家台门。之所以叫鲁镇,可能和鲁迅的笔名有关,一是鲁迅的母亲姓鲁,二是古时周鲁是同姓之国,可见先生对母亲和故土的感念之情。张定璜曾最早指出:“鲁镇只是中国乡间,随便我们走到哪里都遇到的一个镇,镇上的生活也是我们从乡间来的人儿时所常见的生活”,鲁镇当是二十世纪初乡土中国的典型缩影。   鲁镇是热闹而又阴郁的。这是一个并不寂寞的江南水乡,酒馆、茶馆、水果店、豆腐店、扎肉店、灯蚀店、杂货店、当铺比比皆是,摇船的、剃头的、种菜园的、抬轿的、打短工的、做木工的、做泥工的五花八门,教育有私塾,娱乐有戏曲,祭祀有祠堂、土谷祠等场所。然而,看似热闹的鲁镇却绝少有鲜艳的色彩,那“仿佛是踊跃的铁的兽脊似的,漆黑的,起伏的”连山,那总是“阴晦的天”、“风景凄清的雪后”,即使新年的气象也是昏暗沉闷的:“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爆出闪光,清明是分外寒冷的,“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经到没有,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接着是一声钝响,那是送灶的爆竹”,偶尔有鲜色,也是欺骗人的剪绒花、坟头上的鲜花环、滴血的人血馒头之类,只能衬出无边无际的黑暗。   鲁镇是淳朴而又麻木的。初来鲁镇的少年闰土聪明伶俐,他在一望无际碧绿的西瓜田里,项带银圈,手捏钢叉,驱赶咬瓜的獾猪,刺猬和猹;在雪地里用短棒支起竹匾,撒下秕谷,捕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等鸟雀;到海边捡鬼见怕,观音手等贝壳以及有着青蛙似的两个脚的跳鱼儿。然而再来鲁镇的中年闰土却是另一副模样: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也不再红活圆实,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他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鲁镇咸亨酒店那“当街的曲尺形大柜台”是不同人生的分界线,孔乙己则是处在分界线上的“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无论是酒店的掌柜,伙计,还是来喝酒的短衣帮,给予他的无一例外都是嘲笑,似乎他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供人取乐,他的生死,忧乐,无人关心,也无人过问,即便是在他死后酒店掌柜还记得他,只是因为他还欠着十九文酒钱。   鲁镇是封闭而又愚腐的。鲁镇的士绅鲁四老爷家的新年总是繁忙热闹,“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如此多的活计,却从来都是祥林嫂一人担当,奇怪的是她反满足于这样的辛苦与劳累,那时的祥林嫂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当她经历了第二次丧夫之后再来鲁镇时,头上仍然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祆,月白背心,脸色青黄,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这一次鲁四老爷却认为她是个丧门星,做的饭菜“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而只让她在灶间烧火,不半年祥林嫂“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掏米” ,以至最后被扫地出门,成了一名乞丐。五年之后,当祥林嫂再次出现在鲁镇的时候,“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会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丕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阿Q和祥林嫂一样,是一个打工者,他住在未庄的土谷祠里,没有固定的职业,只给人家做短工,“割麦便割麦,舂米便舂米,撑船便撑船”,在他的眼里革命是“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欢喜谁就是谁”,革命党则是“白盔白甲,都拿着板刀,钢鞭,炸弹,洋炮,三尖两刃刀,钩镰枪” ,当他听说假洋鬼子进城弄了一个柿油党的银桃子之后,便想去搭讪着一起革命,没想到却让洋先生举起哭丧棒赶了出来,不准他革命,当赵秀才家遭抢之后,他又被胡里胡涂地扣了个抢劫的罪名,他虽然使尽了平生的力气去画那个代表签名的圆圈,“但这可恶的笔不但很沉重,并且不听话,刚刚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合缝,却又向外一耸,画成瓜子模样了”,当他知道自己要被送去法场“嚓”的杀头时,却也并不觉得冤枉,甚至没有多少惊讶,认为“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杀头的”,为了搏得看客的喝彩,阿Q苦恼的竟是该唱《小孤孀上坟》、《龙虎斗》,还是“手执钢鞭将你打” ,当他最终“全身仿佛微尘似的迸散”之后,未庄人自然都说阿Q坏,“被枪毙便是他的坏的证据:不坏又何至于被枪毙呢” ,城里人则多半不满足,以为枪毙并无杀头这般好看;况且游了那么久的街,竟没有唱一句戏,让他们白跟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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